安诺警觉感受到怜珠的疑惑与迟疑,想到梓安国奴隶制中的卖身契的分量,她矜贵清冷的眸子闪了一瞬,而后清冷道。
“无碍。”
“他既然改了名换了姓,那么以后便只是墨殃。”
闻言,怜珠忍不住心头震惊。
她的小姐这话的意思是…要抹掉墨殃作为奴隶的曾经?
哪怕只是从奴隶成为一个低等奴才,恐怕都是无上的殊荣,更何况还是在金枝玉叶的小姐身边伺候。
安诺仿若未看到她的震惊,矜贵下巴微微扬了扬,继续吐出惊世骇俗的话。
“怜珠,明日让墨殃任职本小姐的贴身侍卫,记得去给他编上身份。”
说完她挥了挥手,目光淡淡的看着怜珠,开口道。
“你退下吧。”
怜珠压下心头快要溢出来的震撼,恭敬欠身应是。
不管主子如何吩咐,怜珠作为一位训练有素的奴婢,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听从吩咐。
*
墨殃如今的地位在梓安国还是太低了,碍于制度的严密,安诺也只能挑拣一个不高不低的身份给他。
贴身侍卫嘛,一方面可以让他进行系统的侍卫培训,另一方面又可以近距离接触,好更细致的关注他的变态扭曲程度。
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沉静坚定的俊朗少年模样,她清冷的眸子中亮光一闪而过。
如今…墨殃才堪堪十五,而她却已然十五过半,那日后是不是有机会让他唤她一声“姐姐”?
一想到这,安诺眼底原本的清冷被某种兴奋覆盖住。
啊啊啊,这也太让兔兴奋了吧??
此时开心畅享未来的安诺,全然忘记了本世界某个反派的危险程度,以至于她在未来因为一声“姐姐”而付出惨痛代价时,真真是悔不当初!
*
竖日,墨殃一大早就被怜珠喊住带走,原本以为是去到那位清冷的丞相小姐那边,却没想到竟然被她带入了侍卫培训所报到。
绕是早熟的墨殃也不由得愣了几秒,直到他领了一份丞相府“侍卫”令牌后,他才堪堪回神,却见怜珠又是羡慕又是复杂的看着他认真嘱咐道。
“墨侍卫,如今你得了小姐的重视,可定要担得起守护小姐的责任。”
说着,她看了看不太亮的天色,忽而又道。
“日后,你便寅时来侍卫训练场里训练,等到辰时再去到小姐身旁候着。至于此时,你便听着侍卫长说些注意事项,我便不多留了。”
说完,怜珠便转身匆匆离开。
等她离开,一脸犀利严肃的侍卫长林辉手里拿起一把剑迅速丢给他,当看到他稳稳的接住后,面上的犀利才缓了缓,只听他语气严厉道。
“既然小姐把你送来了这里训练,便好好练,莫要辜负了小姐的厚望。”
墨殃一脸沉静坚毅手掌紧紧握着剑柄,微微抱手不卑不亢的说了句是。
微敛的眼底却涌现了莫名的猜忌。
这丞相小姐为何突然帮他摆脱了奴隶身份,又给他安了个侍卫身份?
一切玄乎又奇妙。
转而又想到他的另一个身份,他眼底陡然迸发出阴寒的冷意。
难不成…她是知道了什么?
比如说…他的更深层次的底细?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的心底就忍不住涌现出极致阴暗扭曲的杀意。
既然如此…就绝对不能留她,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在某种疯狂即将达到临界点时,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张精致矜贵的小脸,尤其是那双清冷却纯粹的眸子望向他时格外的清晰。
莫名的,他心底的阴暗杀意不自觉的被冲散了不少,下一秒一道凌厉的剑招刺了过来,他下意识抓着手中的剑抵了过去,却因为巨大的压力而不受控制的后退几步。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出声求饶,而是在努力控制好身形后,不惧不退的直直冲过去。
一双沉静的眸子,此时多了几分强有力的坚毅与战意。
不管如此,既然有这样得以提升训练的机会送到他面前,他定然要好好把握住!
墨殃在奴隶所里,大多被逼着学的就是一些讨好人的手段,对于实战并没有多少经验,哪怕他体质强劲,还是比不上经过层层筛选,实战经验丰富的侍卫长林辉。
没过半刻,他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嘴角带血的半跪在地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毫无畏惧的看向林辉,仿若一只蓄势待发的饿狼。
只见他手掌青筋暴起,硬是重新站起来,目光不退不惧的看向林辉。
“再来!”
此时墨殃已经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就连新换的侍卫服都被划的破破烂烂,隐隐有几丝血液流出。
倘若刚开始林辉还对这位突然送来的“侍卫”有所不满,此时看着他这副坚毅不屈的模样,他才算真正的接纳了他。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扔给他,面上虽然看起来冷硬,语气却比刚开始柔和了许多。
“不用急于求成,今日你先练到这里,明日你再来。”
这话一出,墨殃就知道自己经过了考验,他微微低头语气恭敬道。
“多谢侍卫长……”
话还没说完,他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只见林辉突然爽朗的笑了一声,毫无方才的冷硬。
“谢什么谢,这都是你应得的,你也别叫我侍卫长,之后和其他侍卫一样叫我辉哥就是。”
墨殃从善如流的改口。
“是,辉哥。”
闻言,林辉又是笑了一声。
“行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去小姐跟前守着吧,我去看看其他侍卫练的怎么样了。”
说在,他也没管墨殃接下来如何回复,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等到林辉离开,墨殃才收敛了面上的沉静,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直直的望向某处,仿若要透过厚厚的墙头窥探到什么,直到一道清凉的风缓缓吹过,他才陡然低不可闻的低喃一声。
“和安县主…你究竟是何用意?”
倘若知晓了他的身份,大可以向皇家直接拆穿他他国皇子的身份,让他的生活更加的困苦艰难,甚至丧命都有可能。
但又为什么要把他从那吃人的调教所带出去,又抹了他的奴隶身份,交给侍卫长悉心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