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闻之,默然无声。
“此事暂且不提,速速用餐,以免佳肴转冷。”她催促道,语气一转,温言道:“你此刻心绪不宁,思绪过多,待心境澄清,自会另作他想。”
“嗯。”他轻声应诺。
洛妍观其萎靡之态,未知其是否倾听己言,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焦躁,索性直言道:“吾知你对我已有那份情愫,直言不讳,我对你亦非无情。”
谢澜终抬首望向她,眼帘微动,静待其下言。
此乃洛妍首次与男子言及此事,往昔与顾行书相处之时,从未有过如此言谈,因彼时对顾行书仅止于单纯之敬佩,别无他想。
忍住心头羞涩,她一字一顿:“然我于情之一字,反应迟缓,其他诸事则敏捷非常。此非厌恶或不喜之意,近来确有微妙之感。”
言罢,她以手比划少许。
谢澜见其比划之“微小”,不禁失笑:“仅此而已?”
“何如,汝心有不甘?我有此微感,已是难得。”洛妍白眼一翻,“实言相告,若非有此微感,前日车内之事,你胆敢轻吻,不论你是谁,我必不饶。”
此番性情,倒与其身世原有者有几分相似。
“嗯。”谢澜颔首,“我已明了。”
“嗯?何事明了?”洛妍眨眼,“吾尚未言尽。”
谢澜:“无须多言。”
洛妍:“哈?”
谢澜:“你所欲言,我已知之。”
洛妍:“???”
“仅此而已?”
“正是。”
终是按捺不住,她手拍案:“谢澜,你疯魔乎?区区小事,竟郁郁不乐!外出吞云吐雾,直言便好,我岂是不明事理之人。”
谢澜挑眉:“若是拒不承认如何?”
“当我未言。”洛妍仰首,哼哼两声。
二人悠然食毕,离馆已是一时辰后。其间,祁峰电话频至,洛妍设为静音,未曾查看,直至归家方知群中消息。
祁峰多次@于群,询问其所在,为何言及付账即消失无踪。
左舒雨亦私信呼唤,拨打一通电话,然洛妍未察,一无所知。
祁峰最后来电,距今已有二十分钟。
洛妍于群中回复。
富贵仙子:何事?适才餐聚,未曾观机。
富贵仙子:账已结否?未结,我即刻红包补偿。
言毕,即刻送出千金红包。祁峰等四人,于甜甜、左舒雨、陈辞,秦落今日未随,四人自助,千金应足矣。
然红包久悬,无人领取。
洛妍正困惑众人何故不复,谢澜自楼上而下。
似沐浴半途而出,仅裹一纱衣,内无他物。
洛妍凝视来人,纱衣之下,谢澜双腿修长白皙,堪比女子。
他递来手机:“府衙来电。”
洛妍以为王波遭擒,接而应声“喂”,未及多言,祁峰哀号之声传来:“呜呜呜,苏姐救我,饭毕未付款,店家误以我等蹭食,拘至府衙。”
洛妍:“……”
唇角微抽:“皆未携财?”
左舒雨夺过手机,简述现状,言曰:“手机无电,身无现金,父之号码亦忘,是以……”
祁峰仅有数十元,皆用于游戏购皮,于甜甜更甚,自认养女,不愿用祁家之财,零钱皆留家中,用之必记,以待有能力之时偿之。
陈辞月初零钱,一周即罄,月末之时,赖友人之资度日。
众人囊中羞涩,微信、现银合计不过百,致此困境。
洛妍沉默片刻:“何处府衙?”
左舒雨告知地址,面露赧色:“需汝来赎人乎?”
洛妍深吸一口气:“来。否则尔等何以脱身。”
“稍待。”挂断电话,抬首视谢澜:“君愿同往否?”
未待其答,洛妍续言:“罢了,吾自行前往。君今日不适,宜早歇息。”
谢澜却言:“同行。”
“确定?”
左舒雨等人虽非被谢父关押之府衙,洛妍却担忧影响,恐谢澜再见父后情绪再陷低谷。
“嗯。”谢澜转身登楼:“稍待片刻。”
洛妍厅中等候,约莫五息,谢澜换装而下,背负一包,洛妍愕然:“夜不归乎?”
包内装有谢澜助陈浪处理之文件合约,凡背包出门,必夜不归宿。
“交由陈辞带回。”谢澜淡淡言道,与洛妍前后出府:“近期不再前往。”
洛妍望其手,叹曰:“确有其理。”
虽少动手,然学业之余辅助陈浪,亦是疲惫,借此手伤,正好休憩。
叫车之后,二人门外候至,不久车至。
抵达左舒雨所述府衙,已近亥时。
祁峰等端坐椅上,腰杆笔直,乖巧无比,较之课上更为恭顺。
其对面,立一围裙侍者。
左舒雨言,此侍者乃自助餐厅掌柜之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