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耒的1000人,由于得到诸葛佩奇弩箭军的强力掩护,靠近城墙前死的并不多。
死伤发生在交州军砸下陶罐后。
被罐子砸中的,摔死一部分;
被浓强水腐蚀,虽不致命,奈何交州的弩箭手也不是吃素的,又被射杀一部分。因为他们多数都眼盲了,无法后撤。
即便如此,1000人里,活下来的仍有一半。
只是,这一半人中,没受伤或伤较轻的,只有100人左右。
其余400多人,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周思耒正在清点人数,顾成过来找他,对他讲了陈力啾的意思。
二人走来与陈力啾会合,一起去面见裨将张潭青大人。
张潭青听了陈力啾的情况介绍,又听了周思耒对臭毒水的仔细描述。
他习惯性闭眼,仰头思索一会。睁开眼,面无表情,他平静说道:“攻城目标不变。战术调整一下:全部一起上。毕其功于一役。不成功便成仁!”
随即,他又厉声道:“传令:集中全部弩箭,交给护军司马张冬的千人预备队。张冬划归诸葛佩奇指挥。命诸葛佩奇战力全开,负责掩护;顾成率1800云梯队、陈力啾手中1200为替补,全体进攻!周思耒带你的残兵过来,与本将在后押阵。回头五步者,斩!”
众人齐齐并脚,大声吼道:“遵命!全体~进攻!”
过了没多久,城墙上的交州军士见到,吴国军队开始调整阵型。
原先的弩箭队伍又增加了一个方阵。
弩箭军总共三个方阵,大概是三千人。
一个方阵1000人,称为一部。领兵长官过去叫千夫长,现在改称部司马。
三个弩箭方阵中间,间插着三个云梯方阵。
原本开阔的合浦郡城南门外广场,一下子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吴国军士。
接着,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传来,吴国军队行动了。
大军齐齐开拔,极其震撼。
最前面的弩箭方阵抵达城头射程以内时,开始发弩、放箭,压制住城墙上的弩箭手。
其后面的千人云梯队,快速向城墙方向奔跑。
第二轮攻城开始了!
交州军这边,士壹都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士载裨将身边。
他对士载示意,不要受自己影响。
阮福宗和士载以旗语沟通,对吴军展开第二轮回击。
其实交州军的套路没有变化。
还是士载裨将观察,给信号。
阮福宗将军下令弩箭手掩护、特种兵立即出手。
这里面只有一点不能出错:士载裨将发出信号后,弩箭手、特种兵的时间有限。
即便明知是死,弩箭手、特种兵也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程式化动作。
由于韦西风之前的准备相当充分。
也由于士载裨将的位置非常安全,视野开阔。对吴军的观察尽在眼底。
还由于,城墙上弩箭手及其护卫与特种兵的配合,本来就训练到很熟练。经过实战洗礼,他们越来越得心应手。
当然也有被吴军弩箭手射中身亡、受伤的。
只是相对于对敌人的打击,交州方面的损失很小很小。
还有一点是吴国高层的严重误判:合浦郡城里,士壹大人这次统辖的军队总数,也接近2.5万人。并不比吴军少多少。
吴军攻城,交州军守城,就凭这2.5万军士,即使没有韦西风的秘密武器,也不一定输给吴国军队。
只不过那一定是死伤累累。
现在有了强大弩箭军掩护的特种兵大杀器,己方损失就变得非常小了。
以上这些全部条件加起来,导致的结果是:没有多大意外,张潭青破釜沉舟,将剩下的6000军队全线压上,满火力攻城,到下午接近申时时,3000攻城军只剩下最后一个曲司马队伍:500人。
吴国弩3000箭军在交州弩箭军反射中,也损失了一半,还剩约1500人。
最令张潭青沮丧的是:城墙上的阻击战好像完全是僵尸兵在执行,全程一个模式,统一标准操作。
关键是,双方交战了几个时辰,交州方的几样东西好像一点也没有减少:臭毒水、弩箭军、投罐手。
张潭青看着己方还剩下的2000左右生力军,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本方明明向城墙上发射了几万支弩镖、矢箭,对方应该也有大量伤亡,可是他们的防御力却一点也没有减弱。
最后,张潭青自知破城无望,只得有气无力低吼道:“收兵。”
随即,吴国军士便听到了撤退的战鼓声。
陈力啾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那里有接近两千具尸体和两千名吴国伤兵。
他想起了那位年轻的合浦郡城医师和他的黑十字会。
如果吴国也有一支黑十字会医师,此刻到战场上去救助伤者,合浦城墙上的弩箭手会不会射击呢?
应该不会吧!
黑十字会这种做法可是合浦人发明的。自己当时面对他们时,也生不出杀人的心情。
只要穿着有黑十字印记的白袍,黑鞋白帽。他们就会知道这是救伤员、收尸的队伍,应该也不会射击。
最多是驱赶。
可惜!
可惜吴国没有黑十字会。
陈力啾见到,城墙上的交州军弩箭手,还在射杀城墙下的吴军活着的伤员。
如果那些伤兵不能自行爬出战场,依照惯行搞法,吴军撤退后,交州军就会派人出城对他们补刀。
唉!听天由命吧。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
陈力啾无奈叹息,又有点如释重负感觉。
张潭青的第一营完了。
接下来的进攻,就会换其他人来,暂时不会再找他的残兵。
也就是说,自己暂时也不用再面对那该死的臭毒水了。
陈力啾如此想着,转身离去。
吴军撤退后,士壹大人与士载裨将一起,来到正门城墙探望阮福宗将军。
他今天累得可不轻。
二人下了城墙塔,见到桓邦泰郡守,他也率领后勤队伍挑着热汤热饭热菜到墙头慰问来了。
四人席地而坐,摊开饭食,随便吃起来。
他们也不理会身边有军士走来走去,搬动尸体和伤员,清理墙头。
士壹都督亲手为阮将军舀了一碗汤,双手捧住递给对方,笑道:“老伙计,今天你最辛苦。头功非你莫属!”
士壹之前就是合浦郡守,与担任合浦郡尉的阮福宗是老搭档。所以对他以老伙计相称。
阮福宗双手接过汤盅,笑道:“多谢大人。辛苦确实有点。不过头功轮不到本将军。”
桓邦泰笑问:“这话怎么说?”
阮福宗看看士载。
士载凝神两息,点着头道:“那小子吗?…的确可算头功。不过也不能超过阮将军。可与将军并列头功吧。”
四人都知道那小子是谁,也就无需点破。于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身边的大批卫士,城墙上守城的、干活的、吃饭的军士们,听到四位大佬们的笑声,似乎受到感染,许多人都跟着大笑起来。
不错,大伙现在还在麻木之中,没来得及去细品今天是打了一场什么样的仗。
此刻有人带头大笑,仿佛把大伙都笑清醒了。
是啊,今天这一战,真他妈太得劲儿了!
不用刀枪剑戟就杀敌无数,真他娘爽啊!
笑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城墙上的笑声连成了一片。
与此同时,吴国第一天攻城的7000大军,被交州子弟兵揍得惨不忍睹、死伤5000人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
城内十几万军民奔走相告,一起欢笑,沉浸到庆祝气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