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月以前确实没有做过太多粗活。好歹也是小康家庭，从小做的最费力气的活儿就是帮着妈妈下厨房。不过她也知道家里送她出来花光了钱，所以干活儿的时候态度端正。
    所以方南雪见到的就是披着破烂棉衣的陈海月在打扫羊圈，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指着问：“这是我的同学？我的天，你还我娇俏俏的那个妹妹。”
    乔摊了摊手：“我就只有这个活儿能给她干，你要是有更好的给她，也可以带她走。”
    方南雪看他没生气，胆子就大了些：“老师，还是让她留这里干到开学吧，好歹让她有点儿生活费。”又远远停下脚步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过去了。
    乔有些疑惑，不是专门来看的吗？怎么就走。
    方南雪示意他走远一些，才解释：“我怕她看到我不自在。有些时候，很多人不太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的窘境。”
    乔恍然大悟，迟疑着问：“那你给她带的吃的，怎么弄？”
    方南雪抬脚往外走：“你随便找个理由给她吧。”
    乔没有意见，这根本不算个事儿。不过看着自己的学生，就犯了天下所有老师都会犯的错。
    乔的爸爸妈妈从池塘边拎着鱼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方南雪被押着在炉子旁边回答问题，旁边还摆着上学期的教材。
    老父亲看着儿子带徒弟的样子，颇感安慰：“哦，老太婆，你看，我们的儿子教学生的样子好帅。”
    老太太就不太认同了：“帅不帅的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每次见到女孩子都考别人功课，他这辈子就娶不到老婆你信不信。”
    “呃。”老父亲不敢反驳。默默的跟在妻子的后面去给工人准备晚饭。
    晚饭前，方南雪终于找借口从老师的家里逃了出来，乔看着落荒而逃的方南雪，心里的感受是总算找到法子治她了。只是这笑意在转身时看到老母亲黑着脸的时候戛然而止，老父亲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在他老母亲后面走了。
    接下来，方南雪花了五六天时间把布兰妮以外的其他人都拜访了一遍。然后自己的米酒也好了，钱包也差不多空了，送礼是真的费钱。
    方南雪掏出她带来的农历日历本，仔仔细细的看着日子，唔，还有一个多星期。趁着还有些时间请布兰妮吃个饭吧。正好问问自己的股票账户的情况，也不知道那一百块现在是赚了多少了。
    拿着勺子小小的浅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想起来答应了胡柳柳的，可自己实在是有些蠢，竟然忘了留下对方的地址，只能托人送过去了。找出大大小小的瓶子，装了七个小瓶，又把自己提前做好的泡菜切了些装好，看着实在是有些寒酸。算了，给别人的再买些水果或者饼干吧，布兰妮就不必了，她也知道自己穷嗖嗖的。
    凭着记忆来了威廉带她住了一晚的房子前，敲了门没人回应，索性写了纸条把东西放对方门口了。反正礼我是送了，对方收不收或者是否转送她就管不了了。
    她蹬着自行车回去取送给布兰妮的东西，来时已经借了电话打过去约了对方去她附近的咖啡馆喝下午茶，可得快点儿过去，不能让布兰妮小姐姐等她太久。着急忙慌的成功的错过了过来打扫房间的人。
    布兰妮定的咖啡馆是她公司附近不算太远的位置里环境很好的一家，有些位置用铁艺围栏隔开，还有些是精美的丝绒帘子隔开，非常注重客人的隐私。布兰妮看着手里的股票收益，又看着自己给方南雪买的猫耳朵发圈，觉得对方应该会喜欢。
    来的太早，布兰妮先给自己点了热美式，有些毛手毛脚的侍者端来咖啡时，不小心碰掉了她的手表，俯下身去捡的一瞬间，成功的错过了同样来喝咖啡的另外一个人。
    方南雪一进门就看到了美美的布兰妮，兴冲冲的就跑过来贴贴：“布兰妮布兰妮，好久不见了，想我了没得。”
    布兰妮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不是很想，我知道你回来肯定要来看你的股票收益，我就怕你不满意。”
    方南雪起身坐到她对面来：“哎呀，都是意外之财嘛，多就多，不多就不多嘛。钱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会有亏损了。不过好在我本钱不多。”
    布兰妮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布袋子，示意说说里面是些什么。
    方南雪：“酒酿，或者说米酒，还有泡菜，你用来夹到三明治里面吃，不过不能放太久。还有给你织了条围巾。”
    布兰妮笑眯眯的把给她的礼物往前一推；“来吧，交换礼物。”
    方南雪也一推；“好好好，布兰妮姐姐你真是个可爱的安琪儿，每次都不会让人失望。”说完打开盒子一看，好家伙，猫耳朵发圈，毛茸茸的也太可爱了。
    布兰妮也打开看了看；“好好好，你这个可以。都是自己做的，这可比你去服装店给我买个高级貂皮让我高兴多了。你喝点儿什么？我请客。”
    方南雪摇摇头；“我不喝咖啡了，最近身体状况好像不太好，老容易犯困。前两天简直离谱，我和人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连人家把我从车上扛下来我都没醒。这个点要是在喝咖啡，我估计我今晚别睡了，然后明天走在大马路上都能直接倒下去睡着。”
    布兰妮有些担心；“没事吧，医生看过了吗？”
    方南雪；“看了，前面是低血糖晕了，人家给我掐人中掐醒了，当时找了医生看，说我可能心脏和血液不太好。后面过了几天有人给我找了医生看，但是那次的医生说我强壮的可以打死一头牛。”
    布兰妮稍微放了些心；“那可能就是你没休息好，后面多注意就好了。这次去波士顿感觉怎么样？玩儿的开心吗？”
    方南雪让侍者给自己来了杯热水，还特地说明不方便的话就按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来算，然后才和布兰妮开始吐槽；“不开心。钱没收回来，我用那些钱入伙了。他们赚钱了给我分红，但是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开始赚钱。”
    布兰妮笑了起来：“不要怕，会赚的。不赚也不要紧，有我在，饿不着你。”
    方南雪巴巴的看着她；“姐姐你养我啊。我跟你说哦，这次去波士顿，不但没收回来钱，我还被吓的不轻。”
    布兰妮扭过头去笑；“行，我养你。所以你可以不用喝白水，喝点儿别的也可以，比如果汁或者热可可。但是你被吓到了，是什么情况。”
    方南雪摇摇头；“倒也没有到那个程度，只是我不想喝那些。布兰妮，咖啡我请你喝。等我回头包子铺赚了钱，我请你下馆子吃好的。吓路上遇到了危险，腿都给我吓抖了，不过还好有惊无险。”
    布兰妮看着小姑娘，有些担心，但是见对方不愿意说细节也就不好多问；“你倒也不用等包子铺赚钱，喏，你的股票我给你翻了三倍。现在有三百，够你花一段时间了，里面有交易记录。其实不是不能再给你多赚点儿，是怕你一下子富裕了，刹不住车，最后反倒亏了。”
    方南雪看也不看那些，只是把信封重新推回去；“布兰妮，你先帮我保管。等回头我有急用的时候，我在找你拿回去。”
    布兰妮也没拒绝，把信封放回自己包里；“那你还有钱吗？要是没钱你别硬撑。”
    方南雪：“还有一点点，喝完这顿咖啡，应该够我吃饭到开学了。等开学我就有地方吃饭了。再坚持几天就行。”
    布兰妮：“那你给威廉做翻译的薪水结了没？”
    方南雪；“结了，但是我没看多少。我打算直接给存起来。所以我去年包子铺的那二百多到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剩下了。过去的时候花了五六十块，回来的时候是威廉先生他们开车带我的，没花钱，他还顺手给了我一些活动经费，也没收回去。不过我也花的差不多了。”
    布兰妮；“过的那么紧。你都花哪儿了。”
    方南雪掰着手指头数：“要过春节了，所以我去送了几份节礼，买东西都花钱了，然后到你这儿没钱了，所以我只能给你织条围巾了。反正我知道我不管送你什么，你都不会和我不开心。”
    布兰妮又好气又好笑；“你是真的，不过我确实没有不开心。但是你得告诉我，你送我的围巾，也给别人织了吗？你这样区别对待，你得从别的地方补偿我一下。”
    方南雪就看着她；“围巾只有你有，不过前些年我给两个伯母送过，一个是我现在的合伙人周太太，另一个是我中国的好朋友的妈妈。这次的礼物只有你有围巾这种用的东西，其他都是吃的。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嘛。”
    布兰妮；“格里菲斯公园，我想去骑马，你明天陪我一起去。为什么别人不能用有用的东西做礼物，是时间来不及还是？”
    方南雪听到骑马两个字就觉得屁股疼；“不是，我们那边，送别人围巾、领带这些贴身物品或者珠宝这些贵重物品，很多时候容易被理解为求偶，所以为了怕人误会，我都只给其他人送吃的。布兰妮，能不能换个游戏，骑马有点为难我了。”
    布兰妮；“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包教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