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中毒事件,只是试探。
在寻渔记对面开了同样的酒楼,不但菜品相似程度高,还不惜亏本恶意压价,那意图就很明显了。
对方,明显就是冲着寻渔记来的。
烤鱼又不是什么特别难模仿的菜式,自己能做别人自然也能做。
其实自从寻渔记火起来之后,城里的其他酒楼食肆, 菜单上悄然多了一道烤鱼火锅的菜谱。
对于这样的局面,秦箬早有所预料。
一花独放不是春, 百花齐放春满园。
她并不反对良性竞争,良性的竞争恰恰能鞭策彼此共同的进步。
随着甘州那边稀有果蔬的买卖开启,寻渔记的配菜就不再是独此一家。
菜式可以抄,但是配方却是别人抄袭不去的。
真正挑剔的食客,出于新鲜品尝过别家的食物之后,有了更好的对比,终归还是会回流到寻渔记来。
寻渔记还有冰可乐这个新饮品的加持,即便外头酒楼食肆同样出了烤鱼菜品,却也动不了寻渔记的半点根基。
刚开始的那几天,那个品鱼记的确是吸走一部分寻渔记的客人。
却也只是维持了短短的两个月,就关了门。好像之前恶意低价竞争 ,对方只是随性玩玩。
秦箬当时人在甘州,寻渔记发生的事情,庆生也是及时去信跟她汇报过了。
尚未入京就被有心人盯上,这事她早有察觉。
在甘州之时,因为她手上有大量的食材香料的供产,一下子让那几个囤积居奇的世家和商人损失惨重,那梁子当时就结下了。
而那几个大富商和世家,背后的人可都有京中多位皇子的身影。
无论后面的小动作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司珩去的,秦箬都不打算回避。
现在和司珩也算得上是同一战线的人。
明面上的生意合作只是其一,私底下交易更是错综复杂,彼此的利益早已交织难分。
“罢了,看一步走一步吧。礼部派下来的人,过些天应该也快到了。你处理好你自己事,其他的不用管。至于沈家,呵!我倒是希望沈君行不要自作多情,觉得秦家非得攀附他沈家不可,当然这只是代表我个的态度……”
对于沈君行这人,秦箬没有多少好感。
原主名义上的大舅舅,能让自己妹妹在眼皮底下,被磋磨了那么多年。
这人要么是自负之极,要么是脑子极蠢,她更倾向于沈君行是前一种。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喜。
特别是上次沈君行来过之后,她对沈君行的感观就更差了。
对方还打着为自己好的名义高高在上,还想要插手自己的婚事,听着就觉得可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个沈君行和沈老夫人母子俩一样,骨子里透着股自以为是与傲慢。
“阿姐,你又何必分得如此清楚。你的态度就是我们秦家的态度。秦家和你始终是同一阵线上的。那什么武安侯府我不稀罕。”秦子宴见秦箬特意强调对沈君行的态度,只代表个人立场,他觉得有些受伤。
“这么敏感干什么?你无需介怀,我一时失言而已,别想太多哈。”秦箬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有些过了。
很利落地和秦子宴道了歉,家人之间有小摩擦不是正常的吗?
秦子宴改过之后,的确是长进了,这点有目共睹。
“好的,阿姐。”秦子宴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走后没多久,司珩就来了。
司珩知道皇上召秦家举家进京一事,比姜县令还要早上一些,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和秦箬说。
知道秦箬已经即将进京这事,就立刻着手安排一些事情去了。
等太和县那边排完毕,这才赶回长合村。
接下来谈话中,司珩就秦箬进京这事给她做了简单的分析。
秦箬领悟力很高,司珩三言两语之间就嗅到了这事的不同寻常之处。
封赏只是其次,更多的是牵涉到了多方势力的博弈与平衡。
这甚至有可能只是皇上对诸皇子设下的一个局,而自己只是个妥妥的工具人。
只是又如何?鹿死谁手尚未知。
既然以身入局谋,她心里就没有想过能诸事顺利。
来到这大盛, 钱要挣,势力也要累积。
任何时候,只要有足够的底牌,才不会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自古最是薄情帝王家,司珩作为皇子,对这一点有着更为深刻的体会。
在位者生性多疑,皇上这一局,又何尝不是他的试探?
从前,性命悬于一线,皇上自是认为这个皇子对于皇位无甚觊觎之心,方能安心待之。
而今,司珩又解了毒,身边还有谢老夫人这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支撑。
皇上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从前不甚起眼的皇子了。
秦箬看向司珩的眼神,不由带上了几分同情之色。
“阿箬,你莫用那种眼神看我。出身帝王之家,先是君臣再是父子,我早已习惯这些算计与权衡。我一早就明白亲情这东西在帝王之家是奢侈之物,曾经最难的关我都熬过去了,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司珩面色没有波动,说这话时甚至带着一丝笑容。
从前对着龙椅之上的人,他也有期望,也曾天真过。
后来,他发现生在帝王之家,从来都是是身不由己。想要像普通百姓那样,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不过是场笑话。
这皇权路上,注定是白骨和鲜血铺就的征途。
不管有没有争位之心,都避不开那些暗流涌动的算计与斗争。
“司公子出身尊贵,哪轮得我一介小小的农女去同情?”秦箬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的味道。
“你就别贫嘴了,我和苍九过两天就走先一步回京安排一下。你此番进京不必多虑,你就是将天捅破了,我也给你兜着。另外,京城路途遥远,我给你找了两个手脚伶俐的在身边伺候,她们人在太和县,到时随同你们一起出发。”
“我知你身手好,你也不要推辞,我不是往你身边安插眼线,只是想着日后到了京中,行事会更方便些。 ”
司珩生怕秦箬误会,直白地表明此举的目的。
“恭敬不如从命, 有劳司公子费心了。”秦箬轻启朱唇,含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