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秦子宴回过神来,走上前低垂着双眸,轻轻地唤了秦箬一声。
秦箬朝着周远书和秦子宴二人,一脸泰然点了点头。
“阿……阿姐?东家是子宴兄的阿姐?”周远书一脸吃惊,忍不住重复了一句秦子宴的话,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看看眼前神态自若的秦箬,又回头看了看一脸局促的秦子宴,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这情景就连庆生,都一时愣住了。
他对秦箬的家庭有一丝了解,知道东家有两个弟弟。
秦子牧他是见过的,就是秦箬刚穿过来时,曾带着他和周大柱在福满楼后巷送野味那次。
至于秦子宴,庆生没有见过。
没想到这么巧,前来应征的其中一个,会是东家的弟弟。
“东家,这……”庆生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现场的气氛有点僵。
那个称呼东家为阿姐的学子,他好像还不知道这酒楼是自家开的。
那就说明东家,和这人的关系不怎么样。
庆生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办事欠妥了。应该问清楚禀报过东家,再将人带进来的。
这不是让东家为难嘛?
“倒是巧了,原来庆生说的人就是你们啊。怎么?书院学业不忙?”秦箬随口说了一句。
她在西街那边,也是见过周远书的。
当时他和秦子宴在那边摆摊,也算是个熟面孔了。
“回掌柜,正好有点闲暇时间,我就寻思着和子宴兄出来看看,能不能挣几个铜板补贴一下,减轻家中负担。”
周远书从二人的对话,就确定了秦子宴和秦箬的关系了。
他也不胆怯,落落大方回了秦箬的话。
对于自家家境贫寒这事,他从不掩饰,能读上书已经是天大运气。
平日得了空赚点零花钱,这事周远书没觉得有什么丢人。
“挺好,不偷不抢凭自己的本事挣银子不丢人。”秦箬向周远书投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她转头对庆生道:“庆生,没事。你且忙去吧。”
庆生如获大赦,转身走开了,将场地留给了秦箬几人。
“既然来了,那就来试试吧。你俩随我来吧。”秦箬转身率先上了二楼。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到秦子宴还站在原地,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是来应征吗,傻站着干什么?”
秦子宴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秦箬上了二楼。
周远书心里直犯嘀咕:“这姐弟俩怎么看着不太熟的样子啊?奇奇怪怪。”
只是秦子宴不出声,他也不好过问。
秦箬领着两人进了雅间,待他们落座后, 寻冬就主动上了茶水,然后规规矩矩地立在秦箬的身后。
秦箬这段日子太忙了,她几乎快忘了秦子宴这号人了。
今天倒是有些意思,秦子宴竟然能放得下身段,去挣零花钱。
秦箬挑了挑眉,兴味地扫了秦子宴一眼。
“阿姐,这家酒楼……”秦子宴抬起头,欲言又止。
“我是酒楼的东家,怎么?有问题吗?”秦箬直来直去,一点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秦子宴慌忙摇了摇头,秦箬的实力他早就领教过了,心中不敢有半点质疑。
“画画看吧,我可是丑话说在先, 如果画出来的东西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二位只怕要白来一趟了。”
秦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秦子宴有些不知所措。
“掌柜多虑了,谢谢您肯给我们一个尝试的机会。如果未达到掌柜您的要求,那也是我们技不如人。”周远书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的确是会丹青,但给人画招贴还是第一次。
刚刚那个叫庆生的小伙计也和他们说了,只要掌柜认可了,那酬劳都好商量。
周远书内心虽然有些忐忑,却是很快镇定下来。
应征不上也不打紧,就当是积攒一点经验。
秦箬没有多说,给了秦子宴和周远书一个内容命题,简单说了自己的要求,让二人自由发挥。
寻冬取来笔墨纸砚,放到了秦子宴二人面前。
周远书态度端正,他没有因为秦箬和秦子宴的关系,就有所松懈。
对于酒楼画招贴的这份工作,他很是看重。
如果应征上了,那就意味着能多挣一些银子。
周远书应了一声,略一思索就开始动笔了。
秦子宴见到周远书已经动笔了,凝了凝神,也快速地拿起了画笔。
秦箬向来公私分明,他是清楚的。
一炷香后,周远书和秦子宴先后完成了。
秦箬将两人的画细细看了一遍,并没有立刻给出评价,而是让他们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周远书有些紧张,他从小就对丹青颇有兴趣,虽然算不得精通,但也算过得去。
“秦掌柜,我认为招贴画要简洁明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酒楼的招牌菜。所以我着重在色彩和构图上下功夫,希望能吸引顾客的眼球。”周远书大方都解释起自己的设计理念。
秦子宴则显得有些局促,“阿姐,我……我觉得招贴画要突出菜品的特色,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菜。所以我尽量将菜品的细节画出来,希望能让顾客对菜品有更直观的了解。”秦子宴说完,脸上泛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神色。
“都不错,你们俩的风格各有千秋。以后酒楼的招贴画就交给你们了。”
“一幅招贴画的酬劳是八十文,如果你们没有异议,就这样定了。具体要画些什么,到时我会安排人和你交接。”
谁来画不是画?既然眼前两人画出来的东西,也符合自己的要求,就省得再去折腾了。
秦箬轻敲了几下桌面,嘴角带着了一丝笑意。
“这个酬劳我很满意,谢谢秦掌柜,……”周书远马上站起来,朝秦箬拱了拱手。
一幅招贴画就有八十文,十幅就是八百文。
这不比抄书和代人写书信强?
况且秦掌柜说了,酒楼需要的招贴画多着,画得多挣的就多。
“谢谢阿姐。”秦子宴心情复杂。
刚刚他都做好被秦箬为难的准备了,毕竟从前自己是真混蛋。
他刚就想过了,若秦箬是真要为难他,他受着就是了。
哪知,秦箬却让他和周远书,以后负责酒楼的招贴画。
这个结果是秦子宴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