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殿下,小女有礼了。”
沈璐曦微微欠身,以礼相待,眼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坚毅光芒。
裴璟南健步上前,从容不迫地在沈璐曦对面落座,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微笑。
“沈姑娘的邀约,实在令本皇子感到荣幸之至。哦?现在倒是不避我如蛇蝎了?”
面对调侃,沈璐曦未显丝毫局促,她优雅地端坐,一只手托腮,双眸如星,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我只是想当面向五皇子表达对您无私援手的感激之情,更想了解殿下此举背后的真正意图。”
沈璐曦的直率让裴璟南颇感意外,他略一挑眉,反问道:“沈姑娘所指何事?”
“那些流传于民间的言论,难道殿下没有耳闻?抑或是我误解了这份恩惠?”
少女言语间的锐利,让裴璟南对她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他嘴角含笑,轻描淡写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故意拖长了那份神秘感,逗弄着沈璐曦的好奇心。
沈璐曦却显得不慌不忙,她的目光平静而深邃,紧紧锁定了裴璟南,仿佛要看穿他所有的伪装,直击他的心底。
终于,裴璟南被这份从容不迫所触动,率先缴械投降,“你真的全然忘却了吗?”
忘却?忘却什么?
这一问,使得沈璐曦满心疑惑。
她努力回溯与裴璟南的交集,却发现两人似乎从未有过什么特别的邂逅。
“五皇子,我们从前是否在某处有过一面之缘?”她疑惑地问。
裴璟南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记得那年,为了救太子,沈家将你藏匿起来,你不顾一切逃出来后,在那条荒凉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小男孩,你还记得吗?你把最后一个救命的果子留给了我,然后自己跑掉了。”
提及这段往事,沈璐曦的记忆中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那是一段饱受重创的岁月,太多细节已被时间模糊,唯有那场大病后的片断画面和家人的焦虑面容依旧清晰。
“抱歉,我当年大病一场,很多事情已经模糊不清,请殿下勿怪。”
沈璐曦诚恳道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裴璟南心中五味杂陈,原来她的遗忘并不是有意为之。
“罢了,都过去了。你如何看待沈家眼下的困境?”他话锋一转,话题又回到了现实。
尽管知道了两人之间的一段过往,沈璐曦依旧对裴璟南的真实立场保持着警惕,答道:“还是请殿下先分享您的见解吧。”
对于沈璐曦的试探,裴璟南显得毫不介意,“沈家若要东山再起,首要在于赢得民心,其次是引荐有识之士入朝为官,文武并重。如此一来,沈家的辉煌指日可待。”
“然而,我的婚约似乎成了阻碍。若是能有人在太子那边制造些波澜,助殿下您更进一步,我的境遇或许就能有所改善?”
沈璐曦说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微笑,目光灼灼地看着裴璟南。
这番话让裴璟南内心微动,这丫头的心机之深,让人刮目相看。
想起沈璐曦近期遭遇的种种,他对裴右安愈发不满。
曾经,沈家的全部希望寄托于皇室能善待沈家的唯一血脉,如今,世事弄人,事与愿违。
裴璟南收敛起眼中的冷厉,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那就看沈姑娘的手段了。”
短暂的交谈后,沈璐曦以有要务在身为由匆匆告辞。
离开时,云屏搀扶着她,一脸迷茫地频频回首,望着裴璟南那复杂难辨的眼神,心中忐忑更甚。
“姑娘,你和五皇子谈了那么久,到底有什么收获?”
云屏的手被沈璐曦轻轻一捏,后者眼波一转,环顾四周确保无人窃听,方才低声说:“回家后慢慢告诉你。”
归途中,沈璐曦抿紧嘴唇,思绪却犹如脱缰野马,一遍遍回放着那段模糊不清的童年记忆。
除了那些刀光剑影的战场画面,她从不知自己还曾救过一名小男孩,莫非是裴璟南在故弄玄虚?
踏入江府,沈璐曦轻轻推了推身边的云屏:“你速去宫中询问太后,看看我是否真有救过一个小男孩,抑或五皇子有没有提过这事?”
云屏虽不解其意,但作为忠实仆人,她不多过问,立即动身前往皇宫。
与此同时,江府之外的东宫亦是波澜迭起。
晴柔近日在东宫竭力塑造其女主人的形象,却不想,裴右安的后宫却风波不断。
新晋的侍女们个个姿色出众,起初晴柔并未在意,怎知却意外吸引了裴右安的目光。
她一心扑在如何在东宫布局上,力求胜过沈璐曦,于是对裴右安的关注不免有所减少。
几日过去,那些嫔妃终于等到了机会,一大清早就将东宫闹得沸沸扬扬,连正在休息的晴柔也被这喧嚣声吵醒。
张嬷嬷对于裴右安近日的行踪一无所知,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新来的晴柔吸引,一心想要博取这位未来太子妃的青睐与好感。
宫廷的早晨,流言蜚语却如同春风般四处蔓延。
“你可有所闻?咱们太子殿下新纳入一名美人,而这位美人竟是从晴柔姑娘身旁挑选出去的!”
“可不是嘛,听说是近两日刚送去的。”另一位宫女应和着,眼中闪烁着好奇之光。
晴柔在这样的清晨中本就感到心情烦躁,这些议论如同火上浇油,让她再也无法安心坐着。
她草草地披上外衣,心急如焚地向裴右安的寝殿快步走去。
寝殿外,一群太监跪地等待,手中握着事后清理用的毛巾,这幅景象宛如一幅冷酷的画,让晴柔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面色铁青地立于门槛之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低头的小厮。
一个小厮似乎读懂了她的无声命令,急忙高声通报:“太子殿下,晴柔姑娘来访!”
裴右安一听是晴柔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起身来。
来不及整理满室的狼藉,他仅仅披了一件宽松的外衣,头发凌乱,脖颈上还留有欢愉后的印记,步履匆匆却又显得几分慌乱地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