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聚楼。
广聚楼不止在京城,在整个大梁都是很有名的,有天下第一楼之称,先皇几次微服私访都曾前往广聚楼,广聚楼还有先皇亲笔所题的牌匾。
若不是姜云菀是和亲王府的人,平日里想来广聚楼定个包间也是很艰难的。
姜云菀一边轻声给大舅舅与大舅母她们述说着这广聚楼过往的辉煌,一边让幽兰去把楼中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上一遍,今日人多,就是点的再多应该都是能吃完的。
大舅舅与大舅母有心不想让姜云菀如此破费,但是又阻止不了姜云菀,最终只能强行说服自己,别想那么多,只当是吃顿便饭就好了。
直到酒楼伙计开始上菜,几人看到呈上来的那壶熟悉的白玉醉,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我原本还以为这白玉醉只在咱们江南那边卖,这居然都卖到京城这大酒楼来了?”大舅母看着白玉醉很是新奇。
“夫人,这白玉醉是我们东家去官府去买的,数量不多,满京城也没几家酒楼有卖的!”上菜伙计笑着回道。
官府出来的白玉醉大多数都被销往外面去赚钱去了,如今大梁朝反而并没有卖的特别多,也是怕太过泛滥,价就低了。
待伙计下去,包间内只有自己人了时姜云菀这才看向何康安:“康安表哥昨儿才入的京,今儿就跟周边邻居都混熟了?”
何康安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如今在江南也算是有些名声,那状元巷中也有住了不少咱们江南的举子,有他们牵线搭桥,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些人的交际能力仿佛是天生的,何康安便是这样的人。
他的傲气不是放在表面的,而是藏在心底,在外与人交际时,绝对不会叫人不适,觉得他恃才傲物。
一个有才又有貌的人除了极难相处之人,没几个人会对何康安生出不喜来。
“那依表哥所见,这状元巷之人可有堪为良配之人?”姜云菀笑着问道。
何霜脸上浮现出些许红晕来,但是在场之人都是自己的亲人,她倒也没有特别的害羞,也跟着姜云菀一道看向何康安,眼中暗含期待。
“其实我觉得住在巷口第五家的那位刘举人就挺不错的,他是来的比较早的,年前的时候就到了,每次我出门去买菜遇着他,若看到我提着比较重的东西,都会上前来搭把手,人好的很。我之前寻着机会问了给他租房子的那家的主人家,听说他还未娶妻,家里是豫州那边的。”说起女儿的亲事来,大舅母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其余的我也有打听过好几个,要么就是已经娶妻了的,要么家世太出挑了,咱霜儿人家怕是也看不上,还有一些眼高于顶的,看人那都不带正眼瞧的,我觉得也不好。”
“娘,你先听听康安哥与菀姐姐是怎么说吧。”何霜看着大舅母有些无奈,如今距离春闱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状元巷已经都住满了。
这些日子她们也都暗暗的打听了不少人,但是何霜心里都没什么底,这来参加春闱了的那可都是举人老爷,就她家里这个条件,人家也不知道看不看得上。
还想着挑人家呢,哪轮得着她挑啊!
何康安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沓码的整整齐齐的纸张来:“这可是我连夜赶出来的,这状元巷的人我昨儿都见了个遍,也把人都打听了个遍,全都在这上头了。”
为着何霜这个堂妹的下半辈子,他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哎哟,我说你小子昨儿咋一直点着灯在房里呢,原来是为着这个啊!”大舅母看着他掏出来的那一大沓纸张惊喜不已。
她昨儿半夜起夜都看到何康安的房间还亮着灯,还以为是他春闱在即在用功,也不敢多打扰,没想到居然是在做这事。
姜云菀也有些惊讶,接过那沓纸,看着上面每个人的基本信息都写的很详尽:“你这都是怎么打听来的?”
年龄姓名有无家室那些都好打听,但是这上面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记下来了,何康安来了京城可才一日功夫啊。
“也不全是我打听出来的,有些还是托了大伯母他们的福,这在哪家住着,那屋主肯定是对住着的人了解的最为清楚的。大伯母与人为善,这状元巷家家户户的都与大伯母混熟了,我想着办法找他们打听清楚的。”何康安笑了笑,不然他只靠着相熟的江南学子,定是不能知道的这般详尽的。
那也挺厉害的,他肯定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姜云菀正要说话,酒楼伙计又带着人来上菜了这次上完,所有的菜便都上完了。
“先吃饭吧,吃完咱们再详细的看看。”姜云菀说道。
不然待会菜就冷了。
大舅母与大舅舅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的,眼睛只盯着那沓纸张瞧。
快速的解决完后,便迫不及待的让人把残局给收拾干净。
姜云菀直接把所有的纸张一一摆开,每一张纸上面便是一个人的信息,何康安只写了未婚的举子,这般排开来也有八个了。
“这便是大舅母说的那位刘举人。”姜云菀从中抽了一张出来。
大舅母不怎么识字,连忙问大舅舅:“这上面写的是啥?”
大舅舅虽然识字,但是识的也不多,而且何康安写的比较潦草,他便更看不懂了。
夫妻两人一起把目光投向了闺女。
因为何家的小子都是送了去读书的,何家的姑娘也跟着一起学了,何霜是识字的。
何霜认真的看了一番,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何康安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了口小酒这才开口:“这位刘举人如今虽未娶妻,但家中妾室一大堆,为什么没娶妻,是因为他行事过于荒唐,如今已有三个庶子五六个庶女了。他之前定过亲,人家女方宁愿拼着损了名声都要退了这门亲。”
“按说他一个举人,家中又颇有家资,还是会有不少人家愿意结亲的,但是他眼高于顶看不上那些小门小户的。”
“那咱这不也是小门小户吗?”大舅母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