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师叔师从辰元真人,是我派炼器大师,修为高深,得辰元真人真传,一道剑花指横扫修仙界,修仙练道二十五年,不胜师叔悟性极高,参透本门心法,修炼境界倍道兼进,已是当时同辈中最有望飞升之人。”
“可后来不胜师叔却没有选择这条道,而是为了天下苍生,除魔卫道,选择继续炼器,誓要炼出世间最强法器。”
苻生遗憾的叹了口气,“为收服魔教妖女,不胜师叔花尽五年心血造就乾坤塔,但那妖女太过狡猾,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乾坤塔也在那场浩劫中崩裂,师叔道心不死,之后炼出各大降魔法器对战妖女,都被她侥幸逃脱,师叔心中郁结,最后郁郁而终。”
黎舟元姳凝神听着后人对此人的叙述,是他没错了。
不胜当然也是这几百年间对她声讨的众多修士之一,
他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和那群人一样,
不自量力,愚蠢至极。
许景澧在旁听了半晌,不禁问了一句,“为何以‘不胜’二字为字号?”
听起来太过怪异。
苻子然回道:“原先师叔的字号并非不胜,当年辰元真人赐给师叔的字号为勤初,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自己就改了字号,后人猜想许是师叔欲以此勉力,俗话说:‘胜之不勤,穷且益坚。’不胜师叔向来是谦逊之人,有此字号也能推出一二。”
听罢,黎舟元姳忍不住冷笑出来,笑的荒谬,
明明就是她让改的,
不胜,字面意思就是赢不了,
什么狗屁俗话,
不胜几次三番挑战她,说定要降服她,不死不休,
可哪次成功过?
所以乾坤塔那次,他们便打下一个赌,结果他输了,
黎舟元姳只是没想到,她不过是句玩笑话,根本没有奢望他这样的臭道士会兑现承诺,
可是他真的改了,
真是又傻又执拗,
也罢,旁人不知道,不胜却心里明了这二字于他而言就是耻辱,
黎舟元姳想他后半生能不郁闷而死才怪。
只是今日听后人说起此事,将他这屈辱说的天花乱坠,黎舟元姳听了想笑。
黎舟元姳突如其来的笑打断了苻生的思绪,让他困惑,“禾姑娘笑什么?”
黎舟元姳嘴角一凝,
天生爱笑,
这四个字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听旁人说到此人便随口问问,只不过那人说的有些出入,不禁想笑。”
苻生道:“传闻经千万张嘴,定是有偏差,禾姑娘也无需太过纠结。”
黎舟元姳不答,她起身,对上纥骨颜错愕而复杂的神情,她也懒得理,
两手相背,往洞外走,
纥骨颜急忙放下手上的活,跟了上去。
洞口外,风霜伏地,素白瓢泼,
纥骨颜:“你要做什么?”
黎舟元姳站定了一会儿,冷风一刮,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一转身,躲在纥骨颜身后,
两只手兀自抱臂取暖,
“怎么个事儿?你拿我主人挡风?!”剑灵气不过,替纥骨颜抱怨道。
纥骨颜见黎舟元姳也没有想理自己的样子,也看不出她到底想干什么,只好站在原地等候,
须臾,蛮蛮从天而降,它嘴里衔了几条鱼过来,然后跑进了黎舟元姳的发簪内。
那鱼落在雪地里,冷的直翻肚皮,
黎舟元姳立马过去抓住一条,那鱼滑溜,从手里跑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这话让纥骨颜立马回神,他跟上去与黎舟元姳合力将鱼抓进洞里。
洞内几人见两人手里的鱼也不由一愣,黎舟元姳面无表情,兀自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口锅,
是一口锅?!
乾坤袋里不仅能装人,还有锅?!
纥骨颜扶额,据他所知,魔族帝姬在她们魔界也算得上是个公主,乃不赀之躯,养尊处优。不说仪态万方,就说在纸醉金迷里本应该居高自傲,如今却能沾上阳春水。
他目不转睛地盯了片刻,鸦羽般的睫毛扑闪着,
她果真奇怪……
苻生问:“这是作甚么?”
“饿了。”
黎舟元姳挑了几个合适的柴火,在火堆上搭起来,她手一顿,将众人愣神的思绪喊回来,“若是饿了,就过来帮忙。”
乔天醉高兴地快要跳起来,她拉着苻子然过来,“禾姐姐要做烤鱼吗?”
“鱼汤。”
她从乾坤袋里又拿出一个锦盒,盒子构造精巧,里面装着各种小料,嫌弃道:“你们兜里的饼比牙还硬,吃不起。”
她嘴巴一向挑剔,这几日她真是受够了,
韶音将锅里打了水,见黎舟元姳用小刀处理鱼身,动作利落,没片刻将鱼肉切成薄片,她讶异赞叹,“禾姑娘厨艺这般了得。”
要知道武艺和厨艺可不相通,世间多的是拿得稳杀人刀,却拿不稳菜刀的修士,
黎舟元姳又将几人的饼放在火上烤,没多久,鱼汤就成了。
乔天醉将躲在角落的袁满拉过来,“你这人又想吃白食!”
袁满往后退,扭捏着扯开乔天醉的小爪子,
他凑在乔天醉耳边,一脸严肃认真道:“别吃,当心有毒!”
乔天醉两眼一震,“你怎么回事?这几日神神叨叨的。”
此对话在密闭的空间内,音量不大不小,刚好传进黎舟元姳的耳朵里,
黎舟元姳抬眸,眸色十分冷淡,“小胖子,何出此言?”
袁满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黎舟元姳犀利的眸子吓了回去,
他心里忐忑,圆润的肉手不自觉捏紧,手心冒出冷汗。
“袁满,休要胡说。”韶音立马阻声。
整个石窟霎时间变得极其安静,
苻子然察觉不对劲了,忙过去捂住袁满的嘴,呵呵笑了两声缓解尴尬,“他年纪小,刚睡醒就喜欢胡言乱语,禾姑娘见谅哈。”
说罢,就拖着袁满往洞外面去,袁满掰开苻子然的大手,粉红的肉脸一颤,“我没有胡说,她不是什么好人!”
他继续握住苻子然的手臂,圆眼一眨,渴望被肯定,“师兄你没看见吗?她满身的戾气。”
“看见了,所以呢?”苻子然却出乎意料的淡定,
没有看到自己满意的回应,袁满急的跳脚,“你不是说修行之人戾气重,必定有损道心,若是看到了,有多远走多远吗?”
苻子然偏头,神情甚是认真,“那她救没救过你。”
袁满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