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真有此意,如今敌在暗处,她根本不知道那群人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唯有以己身为棋,不能轻举妄动。
关于母亲的线索到蓝上砚这个人身上便断了,她知道如今必须通过蓝氏这条线摸索出关于母亲暗藏的消息,这些消息可能来自当年灭蓝氏一族的凶手,也可能来自设法引黎舟元姳进浮璃云海的幕后黑手,他们可能是同一批人,也可能不是,但她敢肯定,这其中一定有关于她母亲的线索。
至于蓝上砚,他被雪鬼咬死一定不是意外,
因为那日蓝上砚的逃跑不像是漫无目的,他深入北山,知道往哪边跑有小径,以致于当时黎舟元姳二人被斗折蛇行的蜿蜒山路绊住脚,被蓝上砚甩开一大段距离。
可惜,蓝上砚以为是幕后之人给的是逃命路线,却没想到是虎穴,
他们的目的当然是灭口,而且他们还知道雪鬼的存在,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还知道雪鬼会在哪里出没。
如今死界有问题,她猜想定是与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对于幕后之人她其实心里有一个答案,
枕山栖谷,
他们与蓝氏牵扯最多,所以定要抓他们来好好问问,她倒想看看他们后面的悬虚殿是她前面猜测的哪一批人。
既然暂时出不了这试炼之地,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引蛇出洞。
苻生一惊,“是何人竟有如此坏心?意欲何为?”
纥骨颜摇头表示。
黎舟元姳的眼神散漫地环顾石窟四周,之后汇聚到一处,
苻子然和韶音开始给许景澧上药,许景澧将外袍脱下,半敞着里衣,韶音轻轻将衣角掀起,伤口已经开始化脓,情况不太好。
“怎么伤的?”
韶音回道:“为救被困的石工,被人捅伤的。”
黎舟元姳眉眼一冷,“蠢。”
“不准你这样说我阿爹!”袁满气不过,欲冲上去理论,被苻子然一把拦住。
“这便宜儿子是你生的?”黎舟元姳将小瓷瓶一握,打量那脸色泛白的少年,小小身板能生出个这么大的儿子?“小子,你——”
“我认的,”袁满两手张开,故意挡住黎舟元姳,神气道。
许景澧露齿浅笑,“禾姑娘驭兽术如此高深,令许某佩服,在玉坤台时听管事说本是从你二人决出魁首,可惜你和颜大哥自愿退出,就是不知,若真要比拼,禾姑娘与颜大哥谁更胜一筹?”
在旁的乔天醉脱口而出,“这还用说,当然是颜——”
“我打不过。”一句冷冽的声音将石窟冰封了半晌。
霎时间空气静滞,
众人愕然,“?”
他可是仙门第一剑修,沉渊剑怎会遇敌手?
在同辈之中,没见过有谁能与之匹敌,禾姑娘就算是驭兽术在高明,也只是驭兽师,她连剑都可能没拿过,怎么会赢?
几人哽在喉咙的话没硬是没有说出来,
纥骨颜抬眸对上众人复杂的神情,再次肯定道:“我没有自谦,我说的是实话。”
黎舟元姳冷笑几声没有说话,
她想现在的仙门要么傻要么一根筋,指望这群人打败她?
笑话。
她将手中的小瓷瓶扔向韶音,“你敷的药辛辣湿热,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韶音立马接过药瓶,怔怔的望了黎舟元姳一会儿,刚想开口道谢,
“别谢我,药是他的。”黎舟元姳松松眼皮,一只手捶了下纥骨颜的腿。
纥骨颜眼角略微抽搐,
人都是办好事留名,她倒好,办好事跟做了贼一样,心虚的不行,非得拉一个垫背的。
苻子然打开小瓷瓶,闻了一下,是上好的金疮药,
他蹲下,将药细细洒在许景澧的伤口处,他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许兄,你不是想重振六录堂吗?为何要执意来此试炼?”
许景澧感觉到伤口的瘙痒,咬牙忍耐了一会儿,
嘴角努力上扬,“听说若是到了道场一决胜负之时,无论胜负,会给每个人五十两。”
这五十两对于许景澧来说确实是急需,每个人来神境试炼不一定是想入世家,其中牵扯联系复杂,大家都各怀心思。
就好比苻生他们,不过是想拿到彩头凤舞指环罢了,本以为第一关过了便可以拿到,没曾想已经到了第三关还不确定凤舞指环是否会出现。
苻生叹了口气,“若是拿不回凤舞指环,该如何与师傅交代,恐是凌云门山门都回不去了。”
黎舟元姳问:“你们要凤舞指环作甚?”
苻生回道:“凌云门山下的村子受寒流影响,庄稼冻害,河流冰封,继续下去恐是许多村民都过不了这个冬天。”
“听师傅说凤舞指环可以大范围将冷气回暖,存续火种,只要以此在山脚下设置一个巨大的回流阵,那些百姓就可以安然过冬。”
黎舟元姳双手怀抱,凝神看着火堆,
这些名门子弟心里都想着如何解救世人苦难,心怀大义,
如今深陷沼泽,性命堪忧,却还在为那群毫不相干的人担忧,若是没有完成,便开始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给自己找些没必要的大道理添堵,
真是傻透了。
黎舟元姳对于凌云门这个门派了解甚少,但当她听到这个门派时,脑中霍然想起一个人,
也是个傻透了的蠢货,
黎舟元姳侧首问苻生,“你们凌云门是否有个叫不胜的弟子。”
苻生讶然抬头,“我们师叔,你怎会知道?”
黎舟元姳挑眉,“这有何难?”
苻生惊讶的不是他们这个师叔被人知道,而是他仙逝已经过去三百年,除了本派子弟,仍能有人记得,让他一时心里惆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