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林逃出基地后,一时间没了去处,路上遇到一波人,天寒地冻的,他们给轮子绑铁链防滑也要赶往一个地方。
车打滑,撞了。
徐泽林帮忙修好。
那伙人见他孤身一人,也没有武器,索性拉到车上,捎一程。
“兄弟,去哪啊?”
“你们去哪?”徐泽林反问道。
“我们去群星1号集市啊。”
“集市?”
徐泽林有点懵,他沉睡太久并不清楚世界的变化,乍一听,还以为人家忽悠他,听到最后,越听表情越古怪。
无他。
集市的创办者是林啸野,林啸野是诺丁大学的学生,他是行政口的老师,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老师吧。
好好好。
学生都已经创业成功了,他还在四处流浪,而且还搞丢了唯一的伙伴,也不知道王天昊是否活着。
也许昊昊去集市了?
他的小弟弟那么机灵,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徐泽林搭车前往集市。
到达目的地后,帮忙卸货支摊,那群人极力邀请他加入,男人笑笑,说自己和弟弟失散了,暂时没有安定下来的心思。
人家也不勉强,给了一袋干粮表示感谢。
徐泽林还真有点饿了。
吃着能磕掉牙齿的杂粮饼来到告示牌,上面有集市地图、交易守则还有一些告示。
求购药物、寻人……
徐泽林一张张翻找,心想,王天昊如果在集市谋生,应该会在上面张贴寻找他的告示,但是一无所获。
他心灰意冷,来到集市办公室。
听说他要寻人,对方竟然没有要酬劳,给了一张纸,一支笔,让他写了自己贴上去。
徐泽林写完,还凭着记忆画出王天昊的模样。
他什么也没有。
只能在最后含糊地落款:必有重赏。
没有固定的住址,联系方式留的是集市办公室,如果有线索,请办公室代为传递。
“没想到他们做事还挺仗义,都不收酬劳啊。”
徐泽林贴完寻人启事,漫无目的在集市闲逛,他走到一处烙饼摊,走都走过了,又鬼使神差走回来。
平平无奇的小摊,摊主忙着清理堆在帐篷的积雪。
里面只有一个身穿斗篷的男人在吃饭。
徐泽林冥冥中看到一点亮光,犹豫着靠近,那人像是知道他要来,推过一盘烙饼,从保温壶里倒出热汤。
“噫。”
徐泽林打量片刻,询问道:“河道边跟我收尸体的人,是不是你?”
男人取下面具,抬头。
徐泽林惊得倒退两步。
“……是你!”
“坐吧,老徐。”
徐泽林拉开椅子坐下,惊疑不定地打量面前的人,半晌只蹦出一句,“有人跟我说你死了。”
“我确实死了。”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就算是多年兄弟要跟我宣传封建迷信,我也不会信的。”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怎么可能一点没变?”徐泽林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不过是心里明白很多事由不得自己,干脆不去想不去问,就这么稀里糊涂活着。
这糟糕的世道,多想一点,人都是活不下去的。
既然是好兄弟请客,徐泽林也不客气了,端起汤碗喝到见底,然后又倒了一碗,掰碎烙饼泡着吃。
吃到打嗝,徐泽林抹抹嘴,细问他的遭遇。
“牧洲,我们分开后,你去了哪?周舒怎么样?”
陈牧洲不答,反问徐泽林是否找到郑发,报了仇。
“报了,他现在不知道在哪爬呢。”
这是唯一让徐泽林高兴的事,想起来高兴,讲起来更高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就是最后出了变故,我被咬了,还剩点意识就点燃汽油,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又活过来,就是毛没了,一根也没剩下,现在变成琦玉老师了。”
徐泽林摘下帽子露出反光的脑袋。
陈牧洲笑了一下。
并不意外。
徐泽林戴好毛线帽,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厉害,这么说有点古怪,但直觉告诉他,对面的人恐怕不是陈牧洲。
他有陈牧洲的脸。
身高、体型、说话方式全都一模一样,就连过往记忆都严丝合缝,问什么都能答上来。
但徐泽林就是觉得不对。
曾经的世界流行一个概念,叫伪人,面前的陈牧洲给徐泽林的感觉就是伪人。
徐泽林沉默得厉害,警觉地盯着陈牧洲额头中心的白色纹路,纹路神似太阳,给人一种空寂的感觉。
总觉得在哪见过。
面对徐泽林怀疑的目光,陈牧洲喝了口汤,淡淡讲述两人分开后,他遭遇的事。
周舒变异,咬了他。
截肢。
来到蛇山,终于见到夏颜。
丧尸来袭。
他死掉。
……
“停停停,你死掉了,那我面前坐着的是谁?”
“陈牧洲。”
徐泽林眼皮狂跳。
感觉他疯了,但是又不敢说。
陈牧洲继续说道:“我死后,有人在我体内放了一枚晶核,能量非常强大。”
“所以你又活了过来?”
徐泽林问道。
这个解释勉强能接受,晶核的力量目前还有许多未知,让人死而复生也不是没可能。
陈牧洲说:“我不知道。”
“啊?什么叫你不知道?”徐泽林的脑子逐渐宕机。
“老徐,我记得你会把脉。”
“当作爱好研究过。”
单身人士总能发展各种爱好,徐泽林单身那么多年,爱好数不胜数,他甚至还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古生物。
陈牧洲伸出手。
徐泽林不明所以搭上去,正想说,好兄弟你有喜了,幽默的细胞还没运转,神经便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陈牧洲没有脉象。
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有些人需要摸别的位置才能感受到。
徐泽林抱着陈牧洲的手摸来摸去,都快盘包浆了仍旧一无所获。
他突然站起,去摸陈牧洲的颈动脉。
没有跳动。
他往下,摸到胸口,发小的心脏一片安静,安静得就像是没有跳动。
“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从我醒来就是这样。”
“你躺下来,我帮你做心肺复苏,应该还能救。”
“已经几个月了。”
徐泽林坐回去,沉默得可怕。
陈牧洲说他现在的情况类似丧尸,没有心跳,只有大脑还在运转。他不吃人,对新鲜血肉没有渴望,但对正常食物的需求也低得可怕。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靠阳光汲取能量。”
徐泽林面无表情道:“你是植物吗?靠光合作用生活?”
“也许。”
陈牧洲说他还因此获得异能,断肢也重生,这具身体没有不方便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好得无可挑剔,让他重获新生。
唯一的缺陷是,他的情感波动几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