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男人表面不动声色,身体却很诚实的暴露了他。
手中正在摇晃的红酒杯已被他捏碎,飘落地面。
手上也被锋利的玻璃碎片,划伤了。
多了几道鲜红的伤痕。
可不过一瞬,那伤口便开始愈合。
很快便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就好像刚才只不过是她的幻觉,那伤口完全不存在。
众人似乎都知道会这样,好似司空见惯,除了唐枫内心多了点震荡。
其他人完全没反应。
愈合后他把受伤的手握成了拳,视线投向了男人。
说道:“快感,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但你还是说了这很显然你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这是激将法,因为你完全没有掩饰。
这不像你以前的做法,这确实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入局吗?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还是说你就认为你那么了解我,认为我一定会去吗?”
男人听到他这么回答,就知道他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他现在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便道:“痛苦要说了解你,我大概比所有人都了解你,甚至比你自己都更了解你自己。
因为你是我救的,是我把你从阴沟的小巷里捡回来梳洗干净。帮你找到你真正的父母,回了家。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桥底,当流浪汉被来往的人欺负,别说吃饱穿暖了,你现在还活着都不一定呢。
你还记得你以前连筷子都不会使吗?
每次吃饭都是用手抓的。
你知不知道为了教你学会使用筷子,我费了多大的力气。
还有……”
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不想听了。
他不想回忆对他而言最痛苦的一段时光。
那本该是被遗忘的,可现在却让他想起来了。
“够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救我吗?
不过是看到我身上的玉佩,有利可图罢了。你自己也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吗?你不是,只不过你伪装的好罢了。
善良不过是你披着的外衣,是你伪装的面具只是你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
就算是披着羊皮的狼,那也不是真正的羊,狼还是狼。
把我送回家,你得到的利益应该很多吧。
不然你也不会费那么大力气耗那么久的时间把一个疯子,搞得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
其实你完全可以发现我时,就让你的助理把我送回家的。
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
选择把我带回家,选择照顾我,让我有尊严的回到那个家。
所以,就算之后我查到了你救我不过是蓄谋已久。甚至还特意让我孤立无援。
我还是感激你的。
因为你对我好,那些都不是假的。
但这不代表我对你没有恨意。
因为你伤害我,我本不该获得的伤也不是假的,就算伤口早已愈合也不代表它不存在。
所以,刚才我其实是故意的。
故意戳你的心。
就像你刚才对我那样。
我知道这是你的反击。
我接受,甚至我早有预料了。
如果你不反击,我才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你刚才说的我本不准备打断你。
但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要把我所最痛苦的一段记忆告知这里的所有人吗?
你是不是越界了?
你是想打破我们所定的规则吗?如果是的话就别怪我先把你不想告知众人的一切直接暴露了。
我想你那么刺激又有趣的经历,世上人应该是会感兴趣的吧。
林宴,你说呢?
我知道你总说想把真实的自己展现给那些崇拜你的人看。
但是你真的敢吗?你真的想看他们怨恨的眼神吗?
那不是厌恶,厌恶会带你快感。
就像痛苦于我而言,也是一样。
那怨恨呢,怨恨真的不会让你崩溃吗?我不信。
你总说你了解我,相对的你怎么就能认为我不了解你呢?
毕竟我可是与你接触最久的人,就算是你的父母,也没有比我了解你。
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因为从你的视角看你自己,是片面的。
你是不可能用宏观视角去看待你自己的。
这是你的局限,不是可以直接打破的。
所以,我才会打断你,因为我不想我们反目成仇。
你对我的好不是假的,我认,你对我的坏也不是假的,我也认。
但在我的记忆中,你对我好的总比对我坏的多。
所以,我不想我们成为敌人。
现在的你,只要我心念一动你就会奔赴死亡。
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只能按我所想的来做。
这是你教我的,要趁你病要你命,要趁火打劫雪上加霜,不要给敌人留下可以发育的机会。
但我不想这样玩,这样太无趣了,我还是很喜欢看以前的你的。
所以,你不是想我入局吗?
我同意,也许这样也挺好玩的。”
男人闻言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疯狂。
“有意思,真有意思。原来你也会有一点善心啊。
你刚才说的有点意思。但是那只不过是你所想的,也许你说对了一半,但另一半你完全不可能知道。
因为连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你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你所想的不过是你所想的。你怎么知道你眼中的我就是全面的我呢?
你的视角也是片面的,只是一部分的我而已。
真实的自我,已被我隐藏,无人可以看得见。就连我自己都不可能。
我知道这简单的激将法肯定能被你看出来,毕竟我还是算了解你的。
但它老套归老套,管用就可以了。
小二,其实你刚才不该回答的。
你已暴露了你的目的。
也就意味着后来者是想改变,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
所以,你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了。
现在游戏的主动权不在你,而在我。
这水既然已经混起来了,那就让它更有意思点吧。
傲慢。你难道就不想下来玩一玩吗?”
高台上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听到了他的名字,他抬起了头。
他现在还晕乎乎的。不知为什么就提到他了,他难道不应该是这局游戏的看客吗?
“大哥,有什么事?”
“傲慢,你就甘心把这局游戏的主动权交给他吗?
那大哥我鄙视你。
就你这样胆小,永远不可能成为我们之间的大哥。
你还想赢他一次,你连和他当对手都不敢。
还谈论赢?”
傲慢看了一眼身旁紧握双拳在压抑怒气的男人。
又看了一眼对面正在痛苦喘息,也不影响他拱火的男人。
这两人,他都惹不起。
但他必须做一个选择。
如果不做痛苦的就是他了,他可不是享受痛苦的人,他可怕疼。
不是那些疯子,他自认为自己还算一个正常人,只不过有些傲慢罢了。
这只是个小问题。
不过是天之骄子的通病罢了,只不过他更严重了那么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