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案子里,说来说去没有一个好人。
五个孩子,缺乏家庭教育,优越感十足。
身为校长,自身一堆问题与毛病。
身为老师,愧对于职业,愧对于本心。
“莎莎跟我说的时候,我...我训斥了她。”
“我说,为什么寝室六个人,人家五个就往你被子上泼水...”
“啪”的一声,审讯人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身为人民教师,就这么教育和管理学生的吗?”
“学生遇到了霸凌,不公平待遇,你这么说,会让学生心里怎么想?”
“她们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她们不懂事,你还不明白吗?”
“如果人民教师都像你这样,整个社会的下一代会变成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班主任情绪激动道:“那你让我怎么办!”
“一个是警局一把手的女儿,校长还特意跟我交代过。”
“另外四个,也全都是非富即贵的家庭。”
“她们五个本身在学校就调皮捣蛋,没少惹事。”
“我之前该说的也都说过,也反馈给了她们家长。”
“家长就说孩子不懂事,让我多担待。”
“我总不能让教唆莎莎去反抗吧?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是要担责任的!”
审讯室安静几秒,警察同志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后来呢?”
班主任情绪再次变得低落:“后来...后来莎莎变了,变的更加不爱说话,学习成绩也直线下降。”
“她第一次月考,全班第一,全年组第二。”
“后来,在班级的名次排到了十几名,全年组也下滑到了500多名...”
“为此,我找她谈过心。”
“我跟莎莎聊了许多,但她对我的情绪很抵触。”
“我安慰她好久,她才主动跟我说了近况。”
“她说,宿舍这五个女生,每天都在宿舍抽烟。然后她撸起了袖子...”
“我...我当时真的懵了,触目惊心。我没想到几个十三岁的女生,能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莎莎的小臂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莎莎说,她们灭烟头,都用她的胳膊...”
“包括...包括宿舍五人的衣服,袜子,换下来的内衣内裤,都是莎莎每天在洗。洗不完,就是拳打脚踢。”
“有...有的时候,莎莎还得给她们几个人洗脚...”
“当天,莎莎哭着让我给她换个宿舍。”
“我...我知道这五个学生管不了,把班里其他哪个学生调过去都不合适。”
“再加上女生宿舍本身就紧张,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在家挣扎了一夜,也怕出什么问题。于是第二天就赶紧把这件事报给校长。”
“校长给我的答复,就是私下教育教育那几个女生。也没有找家长过来的意思,尤其跟我强调了李欣悦的家庭情况...”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莎莎对我失望了。我后续也想关心她,跟她了解近况,她什么都不说。”
“我这边也跟后勤部沟通了,她们给的回复就是现在真的没有空床位。”
“我...我真的没有想到,这几个孩子居然越来越过分。居然...居然把莎莎...”
“我就知道这么多,我知道自己不配当人民教师,回去我就辞职。”
审讯员核对了一下笔录,便暂时将班主任关押起来。
另一边,几个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稍微吓唬一下,便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出来。
只是另外四位与李欣悦的口供有些差异。
四位女生,全都说是跟着李欣悦玩的,也是李欣悦带头开始欺负的莎莎。
她们感觉李欣悦很厉害,也是为了合群...
李欣悦这边,却坚决否认,说看见其他几人欺负莎莎,她才跟着一起。
“那是谁打了一盆水,又是谁按着徐莎莎的头,导致她死亡的?”
面对警察人员的厉声询问,李欣悦心头一紧,本能的哆嗦了两下,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记得了。”
“当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让徐莎莎练习一下憋气...”
“我...我肯定没按她的头,我一直坐在床边抽烟看热闹呢!”
“后...后来...她不挣扎了,身体软了...”
“我...我踢了她一脚,看见她没反应,才意识到她有可能死了。”
“然后...然后我就用偷偷藏的手机打给了我妈。”
另外几个学生,也全都否认自己伸手按了徐莎莎的脑袋,都说是另外四个人干的。
这边审讯的同时,陈秀萍夫妇来到了公安医院的停尸间,看见了女儿的尸体。
当看见脸色苍白,口唇青紫的莎莎,陈秀萍因过度悲伤,晕倒在地。
徐福贵没有扶妻子,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死死的看着莎莎双臂上的烟疤。
他无法想象,女儿到底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爸爸害了你...”
“爸爸不该送你到这里的...”
“对不起...对不起...”
一旁的沈桑柠叹了口气,一道灵气输送进陈秀萍的体内。
片刻,陈秀萍悠悠转醒,踉跄的爬起来,直接扑在了莎莎身上。
“女儿!......是妈对不起你...”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女儿...你就这么走了,让妈妈怎么活啊!”
悲恸的情绪与哭诉,让房间的有些压抑与窒息。
工作人员强行的拉住了陈秀萍两口子,安慰道:“节哀顺变吧...”
两分钟后,两人被拉了出去。
全程徐福贵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机械版的呢喃着“对不起”。
“沈大师!沈大师!”就在这时,陈秀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哽咽:“求求你,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我的女儿!”
“我想和女儿说说话,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
沈桑柠将陈秀萍托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帮你,这事不难,莎莎的魂魄还在这里。”
“但是,你得先稳定一下情绪,明白吗?”
陈秀萍连忙擦了擦眼泪,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