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气呼呼的咬牙，低头拿起自己做的荷包，摆弄翘了半天，小声嘟囔。
    “明明做的还可以呀，二哥真是没眼光。”
    听得一旁的画眉都忍不住掩唇低笑，触及到顾清歌看过来的委屈目光，收了声上前去把顾清歌手里的荷包拿过来，轻声道。
    “六小姐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顾清歌这才露出笑意，连连点头。
    “是吧，还是你比较有眼光。”
    说话间拿起苏忱送来的帖子展开来看，竟然是要约自己腊月二十在秋风亭一叙。
    顾清歌琢磨着时间，这腊月二十不就是明日，看着帖子送进来也得有个两三天了，不禁暗恼这些天送进府里的帖子太多差点耽搁了她的事儿。
    如此想着立刻让画眉拿来了纸笔，给苏忱写了封回信先送过去。
    苏忱的性子敏感，这几日没有消息，恐怕等的也是不安。
    果然不出顾清歌所料，苏忱自从在昭王府知道皇帝对顾清歌有意便一直是忧心忡忡，偏生又被磐石灌了一晚上的酒。
    他平日里滴酒不沾本就不胜酒力，愣生生醉了一天才苏醒过来。
    夜深人静，这心底的自卑和敏感就又悄悄的冒了出来。
    入宫为妃，是多少女子的毕生理想。
    如果对手是楚听澜，他可以说服自己，品性才学不输他，只要努力肯干算计筹谋，他还年轻未必就不能位极人臣，博得一番天地。
    可如果想要顾清歌的人是皇帝，他又有什么自信去争，又有什么自信觉得能给顾清歌更好的生活。
    越想这心里越发虚，迫切的想要见到顾清歌，夜里在镇国公府门前晃荡了近一夜，看着那华丽富贵的门楣，还是没有勇气去敲响那道门。
    事情一时难改，但日子总是要过，昭王府那边教授燕执功课之事不能随意中断。
    只得写了帖子约顾清歌腊月二十，在秋风亭见一面。
    可一连等了数日，送出去的帖子如石沉大海，让苏忱都跟着彷徨失落了起来。
    午夜梦回，都是顾清歌要与他划清界限，再无瓜葛的画面，每每惊醒都要再狠狠心痛一番。
    肉眼可见的颓唐了下去，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直到收到了顾清歌的回信方才心里踏实了些，见了几分笑模样。
    燕执和昭楠郡主看着苏忱一阵冷漠颓丧，一阵又温和暖煦的状态，也是被吓得不敢惹事，难得的乖乖念了五天书，看的昭王都暗自称奇。
    到了腊月二十，苏忱早早的便等在了秋风亭等着，待顾清歌策马而来，肩上都落了一层的雪。
    顾清歌远远便看到苏忱在亭边静立，若是以往应当会带本书来在亭中看书，今日倒是全然紧张的眺望，双手还交叠在一处略显局促，不禁翻身下马小跑上来。
    看着苏忱一袭浅蓝色的棉袍，清瘦了不少的模样，心里蓦然一紧。
    抬手给苏忱拍掉了发上肩上的雪，担忧道。
    “冬日里本就寒冷，你穿的又不多，怎么还站在雪地里等我，若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苏忱看着顾清歌微蹙的眉，杏眸之中尽是担心，方觉得悬着的心似是落了地，抬手将顾清歌拥入怀中，力道大的顾清歌都不由得僵住。
    “谨怀？”
    顾清歌悄声轻语，只觉得今日的苏忱有些奇怪，她也没做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苏忱一副要碎了的模样。
    苏忱侧头蹭着顾清歌的颈窝，似乎只有怀中的温度，能够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
    “你许久都没有给我回信，我以为你不想再同我见面了。”
    苏忱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压抑的喑哑，听得顾清歌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时倒是想清楚了这家伙是为了什么，带着笑意的开口。
    “原来是听说了我当了郡主的事情，就又觉着我又要选更好的男人不要你了。”
    “我都没拿郡主的名头当事情，反倒是全京城怎么都好像弄的我变了个人似的。我还是那个我，喜欢你也还是喜欢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别整日的给自己找难受。”
    苏忱听着顾清歌略带责备的安慰，心情缓了过来，轻轻放开顾清歌，眼尾还是微红。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在京城总是有许多的事情都身不由己，我听到了些消息，想同你说又怕听到你的选择。不同你说，若你不愿意又怕没有办法解决。只能日日愁苦，夜夜相思。”
    顾清歌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明白苏忱在说些什么。
    但漫天的风雪总是不适合在空地里说事情，索性拉着苏忱进到秋风亭里，至少也能挡挡风。
    “你怎么同我说话也绕起了弯子，有话直说便是了。若是件难事那便去解决，若是解决不了那便一同承担，又有什么可怕的。”
    苏忱看着顾清歌坦然的眸子，暗笑自己倒是没有顾清歌一介女子洒脱。
    困顿了自己数日的难题，似是一下子没有那么可怕，心里倒是开朗了起来。
    轻握住顾清歌的手，微拧眉心缓缓道。
    “我听王爷说，陛下似乎起了要你进宫的心思，如若当真如此你是如何想的？”
    顾清歌闻言一怔，倒是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眨了两下眼睛，倒显得十分坦然。
    “陛下让我进宫做什么？”
    苏忱无奈，好看的眉眼聚在了一处，捏着顾清歌的手，沉声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莫要同我玩闹，进宫自然是做后妃，难道还能让你去做客吗？”
    顾清歌眼睛转了转，捂着嘴笑出声来，摸着下巴看着苏忱的神情，故意做思索模样。
    “后妃呀，那可真是风光无限，岂不是以后我说东没人敢说西，我说要打狗谁也不敢去骂鸡。”
    眼见着苏忱脸色都跟着白了下来，才笑着捧起来苏忱的下颚。
    “可是如果没有你陪我也挺没意思的，所以我才不去。”
    苏忱松了一口气，水汪汪的眼睛狠狠瞪了顾清歌一眼，把顾清歌的手拉下来攥在手心里暖着。
    “天子旨意，岂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抗旨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我都要愁死了你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顾清歌看着苏忱着急上火的样子，心中多了些愉悦，微一挑眉笑眯眯道。
    “若是赐婚给旁人，到还要费些周折，如果是陛下的话，那还不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