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大哥也好说话,看她脸色有些苍白,手上又缠着绷带,有点老弱病残的意思,反正怎么也不像坏人,便在里头叫了个穿着府衙公服的衙役出来认,结果正好叫来个不认识季鸣月的,莫名其妙地打量了她一眼,摇摇头道:
“不认识。”
季鸣月急了:“怎么会呢?难道我这么不出名吗?我可是特试榜首!”
那个单眼皮衙役挠挠头说:“特试都是好几月之前的事了,我上月才来府里当差。”
季鸣月:啧。
她叹了口气:“好吧,那宋司理你总认识吧?他是我师父,劳烦你去叫他过来。”
单眼皮衙役犹豫道:“这不大好吧,如果你是骗子,我去找宋大人不就是被你骗了?被你骗了倒也还好,但我不想在宋大人面前丢面子。”
季鸣月:……
官不大,警惕心倒是不小。
几人正焦灼着,里头又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阮五,瞧见季鸣月,他脚步一顿,很是惊讶道:“鸣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鸣月这时候瞧见他真高兴啊,举起她的熊掌就朝他挥了挥:“阮五,你快和他们说,我是府衙里的人!”
阮五几步走下台阶,打量着她:“你、你的伤没事吧?我听方景星说你伤的很重,你的手……”
季鸣月急得跳脚:“没事没事,你同他们说,我是不是宋司理的徒弟?”
“噢噢,她是季鸣月,是宋大人的徒弟。”
阮五总算证实了她的身份,那个拦住季鸣月的官兵大哥和单眼皮衙役难免有些尴尬,道了两回歉,季鸣月挥挥手:“也是我不好,忘记带令牌了。”
闹了一场小乌龙,季鸣月总算进了修香观,里头和她先前来时没什么区别,地上那些尸体残肢刀剑的都不见了,倒是有留下一点不沾鞋的血迹,证明那一切不是一场梦,除此之外,有不少官兵或是府衙的衙役在来回走动。
阮五还是很关心她的伤势,又问了两回,直到发现她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忧心地住嘴,带着她往里头走。
季鸣月左右看了看,问:“阮五,那些尸体都搬去哪了?”
阮五说:“都搬回府衙里了,占了好几个屋子,幸好找到了修香观弟子的名册,能对上身份的、能找到在世亲人的,都着急地去通知了。”
说到这里他还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
“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府里的冰除了给殓尸房用,各个大人的公事房中也得日日备着,这些尸体只怕是用不上了,主要是愁这些尸体过几日就腐朽发臭,那得着急把尸首送出去,不然再过几日得统一拉过去埋葬了。”
季鸣月听了,有些感慨道:“那些多是贾兴林的帮凶,我还以为你们会直接处置了,还要给他们找亲人那?我们府衙的人道主义关怀真不错。”
阮五听不懂什么是人道主义,但关怀是知道的,他笑道:“唉,就是他们生前是再坏的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而且其中也有一些无辜的普通弟子,无辜被骗也是很可怜的,要是能给个交代也好。”
季鸣月点点头,顿了一会又问:“哦,那你有听过一个叫……算了,没什么。”
阮五听她话问到一半,有些奇怪:“什么?”
“我说我师父他们到底在哪呀?怎么还没找到。”
阮五便说:“你别急,快到了,应是在第四院里,那里有一个足有一间屋子高的炼丹炉,你们不是在找那些小孩的脏腑?宋大人说可能和那个炼丹炉有关。”
季鸣月点点头。
二人刚进了第四院,就碰见在院子里透气的方景星,瞧见季鸣月走进来,他挑了下眉毛,倒是不那么惊讶,不过还是吐槽道:“听你昨晚说的那些话,就知道你在床上是待不住了,不过你也太没耐心了,伤势还好吧?”
季鸣月嘿嘿一笑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是倍儿棒。你们的证据找得怎么样了?”
方景星一摊手,一摇头,意思很明显。
季鸣月眼睛一眯:“那正是我要出手的时候了。”
“又说大话。”方景星嘴上吐槽她,其实松口气地笑了,“你别逞强啊。”
“你们让我再在床上躺着才是逞强呢。”
阮五听了也笑:“是,鸣月是耐不住无聊的性子。”
三人说话间,在屋里的宋书远和常许觉得好似幻听了季鸣月的声音,不由得静下来听了听,这仔细一听还真是,两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有惊讶和无奈,走到屋外一看,那和方景星、阮五聊得嘿嘿笑的不是季鸣月又是谁?
“你这孩子,怎么伤都没养好就出来了?”
宋书远瞥了眼她的熊掌,觉得这孩子真是不省心:“这几日府里这么忙,你呆在家里偷个闲也不乐意?”
“师父!”季鸣月蹦跶过去,“偷闲也得忙中偷才有意思,我呆在家里都要闲的长霉了。”
“哼。”宋书远摇摇头道,“罢了,来都来了,那就帮忙看看,这贾兴林会把证据藏在哪?”
方景星在边上接了句:“师父刚刚还说要把那炼丹炉给拆了。”
“拆呗。”季鸣月手一划,“要是找不到,干脆把整个修香观拆了,再掘地三尺、不信找不到!”
四人:……
一时分不清她是认真的还是随口一说,不过宋书远还是提了一嘴:“这修香观耗资巨大,用的多是朱岩贪污之财,圣上打算等案件结束后休整一番,请各派和尚道士念经做法洗清此地罪孽,来年重新启用,也为造福百姓。”
意思就是不能拆。
季鸣月失望道:“哦,那好吧。”
确实也拆了可惜,这么新的一个道观呢。
接下来她就跟着几人后边,把第三院和第四院都搜了遍,就连密道里也是敲着墙走了几回,但是没发现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