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涟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懂得分寸,没有直接问出口,只是暗暗留意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他见二人话锋不对,边插浑打科的转移了话题,轻笑道:“说起来,简大哥家里藏书最是多了,我二哥也最是喜欢看书。”
谢涟看着一般都是他二哥在挑话,心里有了几分不满,明明是他非要自己带他来见简大哥,结果竟是这般说话。
亏他平日还总在简大哥面前说他二哥多么多么好。
这下简大哥要以为他是在骗人的了。
简直闻言,目光微闪,似是看穿了谢涟的小心思,却也并未拆穿,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有些藏书,谢二公子若是有兴趣,可以常来。”
藏书确实不少,本来他爹爹收集是就很多,后来跟了顾南殇,他把他送回家的时候,把沈府的那些难求的古籍都一并给送了过来。
美其名曰,书要给喜欢看的人才好,放他那里也是浪费,他又不喜欢看。
若是不肯收,顾南殇甚至扬言要将它们全部烧毁。
这让简直怎么能舍得呢?更何况其中有一些还是失传已久的孤本。
但他也知道大概率谢沅是不愿意来的,这次让涟,带来见他,估计也是从顾南殇口中听说了他的存在。
新欢旧爱,自然是要来见见的。
可惜他连旧爱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一个顾南殇还比较喜欢的玩意儿罢了。
谢沅年轻气盛,但是他又有何身份来怨恨谢沅呢。
一想到顾南殇也会搂着谢沅,会用从前对他的那些温柔和投其所好,来哄着谢沅,简直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涩。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简大人的慷慨了。”谢沅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简直的思绪。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似乎也在揣摩着简直退让的底线在何处?
简直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无奈与释然。
“不必客气,谢二公子能喜欢这些书籍,也是它们的福气。藏书若无人品读,便失去了它们存在的意义。”
谢涟看着二人再次你来我往的对话,不由后悔今日答应了兄长来见简大哥的要求。
好在谢沅还是有几分顾忌的,没有说的很是直白,谢涟也只瞧的出二人似乎不怎么对付,猜不出所为何事。
面对谢沅的咄咄逼人,简直应对的亦有些疲累,话里藏话,本也不是他的性子,眼瞅他状态越发的不好,脸色带着些许的倦意。
谢涟到底还是向着他些的,再者他也听得出是自己二哥一直在那里得理不饶人,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提出告辞。
简直自然是高兴,谢沅也是满意的。
虽然几次交锋下来,他发觉简直并非如他想象中那般不堪,也有些见解,但是因着顾南殇在他心中的实在是如神只一般的存在。
故而,虽对简直的感觉有些改观,但仍是觉得这样的人,配不上他心中天神一般的雍王殿下。
从简府离开后,谢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二哥,你似乎对简大哥有意见?还有,你方才故意提到的雍王,是怎么回事?”
谢沅看着谢涟护犊子一样的护着简直,心里似有些堵,但也只是有些许的不高兴,毕竟谢涟从小就跟着简直长大,偏向简直也不算什么。
“欢安,有些事情你不懂,二哥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谢沅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出来。
“我就不懂了,你跟简大哥又没见过面,你怎么就看他不顺眼呢?”谢涟不解,简大哥人这么好,为何二哥对他那么偏见。
“我对他没有偏见。”谢沅解释道。
“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吗?”谢涟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他的父亲确实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尤为的关注简大哥。
在他记事起就是这样,他们的父亲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总是最先关心锦越的事情,尤其是简家父子的情况。
甚至每到简直生辰的时候,父亲也总是喜欢备好奇珍异宝,让人赶在他的生辰之前送到锦越。
反观他们三兄弟的生辰,基本上就是一碗面或者一个小物件就打发了。
七岁的时候他之只身来到锦越,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要去找那个比他大几岁的简直,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父亲这么喜欢这个叫简直的。
在锦越的第一年的秋天,他终于在时隔三个月后见到传说的简直。
明明比他大三岁,可是人还没有他高,被他压在身下猛打了之后,居然还娇气的哭了。
他表示怀疑,这么软唧唧的小孩儿,他父亲是怎么会看得上的?
最后,他被祖父关在祠堂,用鞭子狠抽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才得以下得了床。
不过也因此跟简直成了玩伴。
后来他才知道,京都的小孩大部分都是娇气的,根本经不得他的一拳。
那个孩子更是如此,那日简直差点被他打得一命呜呼。
所以祖父才会那样生气,回去狠狠抽打了他一顿。
听说简直被他打了一顿后,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跟在简直身后的“小”尾巴,成为了替简直背锅的人。
简直的性格其实并没有大人看到的那样乖巧听话,反而在私下十分调皮,经常会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主意来,带着几个年纪相仿的玩伴四处玩耍。
有时候也会惹出一些麻烦来。
但是他长得实在乖巧可爱,一张小嘴又似抹了蜜一般,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
而谢涟则成了替简直背锅最多的那一个。
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乐意至极了。
再后来沈家的那位三公子回来了,简直似乎很少再找他了,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沈府,天天去见那像冰块脸一般的沈家三公子。
那冰块一样的人有什么好的!
每次见了面他都会抓着简直的手臂问。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谢沅无奈的看了眼谢涟,怎么在他眼里,自己这个身为他二哥的人,是这样的小气吗?
父亲再偏爱简直,但也还是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再说简直又不是父亲的孩子,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二哥,其实你有同简大哥有些像。”谢涟的话自然是无心的,他只是觉得现在的二哥同十四五岁的时候的简大哥,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不是长得像,也不是性子有些像,就是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像。
大约是骨子里带着的那点点傲娇和一股子的倔强,让人觉得他们比较像。
谢沅闻言,眉宇间一愣,谢涟的话让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真的觉得我们很像吗?”谢沅难得露出几分苦笑,似乎有些不确定。
“不是长的像,就是给我的感觉很像,二哥你现在很像简大哥从前的样子。”谢涟并未想到其他的,只是把自己只觉得想到的话说了出来。
所以,殿下是因为自己像简直,才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他和简直哪里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