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处久了,翠薇知道乐平是个单纯,没什么复杂心思的人,因而与他也熟络了起来。
“啊,翠薇姐姐,是你啊,没撞疼你吧?”乐平停下脚步,揉了揉撞得有些疼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和无奈。
翠薇闻言,秀眉微蹙,关切地问道:“公子又不舒服了?”
这几日公子总是恍恍惚惚的,问他他也不肯说,还要在大家面前强装没事,她看着心疼,便只能变着法子在吃食上换花样。
乐平看了看手中的油纸包,低声说道:“翠薇姐姐,公子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便说吃不下了。而且,我看公子的脸色极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蚊虫太厉害了,把公子咬的满身的红点子。”
翠薇闻言,心中有了大概的计较,看着乐平苦恼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是殿下昨晚来了吧。
那些所谓的蚊虫咬痕也是殿下留下的吧。
翠薇还在想着这段时间怎么劝着乐平不要从往公子身边凑,平白无故的碍了殿下的眼,殿下那占有欲,怕是不太好控制。
却听乐平在那里说要去找苏木那灭虫的药粉。
连忙将人劝下了,若真拿了药粉杀虫,被殿下知道了,乐平怕是要好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公子了。
乐平离开后,简直便回了里屋,一眼便看到床头顾南殇留下的那块双环玉佩。
他下意识的将它拿在手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块温润的玉佩,心中五味杂陈。
想及顾南殇一副天经地义的说,“以后这玉佩不能随意送人。”
或许这算是……算是他给他的定情之物吗?
简直摇了摇头。
雍王殿下手里有多少珍奇异宝,这玉佩虽然算的是极品,但是……应当算不得会让顾南殇在意的珍宝,会拿来当情定之物。
除非……这有特殊意义。
这玉佩看着也有些年头了……
或许也只是顾南殇觉得陛下适合更好的东西而已,这玉佩也就只配打发他这样的。
简直思索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迅速将玉佩收入怀中,正襟危坐于床边。
门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乐平。
“何事?”
“公子,奴婢本想着去小厨房找厨娘熬一碗安神汤给您送过来的,但是……”乐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谢三公子突然到访了。”
“欢安?”简直反应了一会,才想及谢家投靠了雍王,如今雍王得了南宁,谢家三公子自然是要无罪释放的。
不止他,还有那些因为是摄政王派系的人,估计也都会释放了。
至于已经死了的,那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了。
“乐平你先带谢三公子去书房,我一会便过去。”简直起身吩咐道。
等简直换了一身衣裳再到书房的时候,谢涟已经坐在那里了,手里捧着一盏茶。
简直朝他看去,人明显是消瘦了不少,毕竟是牢狱,况且犯的还是叛国之罪,想必这个月里,谢涟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他为人还算豁达,此刻看起来虽然不如从前那样意气风发,但也没有太多的怨怼之气,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见到简直进来,谢涟站起身来,拱手笑道:“简大哥。”
简直连忙还礼,两人寒暄一番后,才各自落座。
“不知欢安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简直开门见山问道。
谢涟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偷偷过来的,没人看到。”
简直有些纳闷,这谢家三公子一向做事都不问后果,直来直往,如今一趟牢狱之灾,就变得如此心细了?
怎么看都不像!
谢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变得认真起来,“简大哥,我此番前来是想与你引荐一人的。”谢涟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
“这位是……”
简直一进入书房后便注意到谢涟身旁有个少年,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一些。
那少年身穿素净整洁的衣物,面容俊秀,眼神里流露出远超其年龄的稳重和聪慧。
他安静地站立在谢涟旁边,双手微微下垂放在身体两侧,显得既不谦卑也不高傲。
简直心中暗自感叹:少年老成,这个词似乎极为贴切地形容了这个人。
谢涟笑着介绍道:“简大哥,这是我的二哥,谢沅,字仲德。”接着,他紧紧抓住谢沅的手,将他拉到简直面前。
“二哥,这就是简大哥。”谢涟笑得天真无邪,完全没有察觉到简直和谢沅之间气氛的异样。
这人便是谢家二子,与谢涟双生哥哥,与明家那对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兄弟不同,这二人,除了性别,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眼前的谢沅甚至比谢涟看上去还要年幼一些。
眉目间更是要比谢涟清雅几分,看着怎么也不像一对双生子。
这便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顾南殇极为喜爱的谢仲德。
据说在行军的途中,有时候甚至是同他同帐而卧,关系极为密切。
是顾南殇是新欢吗?
“谢二公子久仰。”简直的声音温和而不失礼貌。
他心里暗自琢磨,眼前这个传闻中和顾南殇有不一般关系的谢沅,肯定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尽管年岁尚小,谢沅身上散发出的那份沉稳与内敛,确实是让人不敢小觑。
谢沅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他轻轻拱手回礼:“简大人过奖了,欢安常提及你,这些年在锦越多亏你照料他。”
这句话,谢沅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
若没人提点,以他那个弟弟只长个头不长脑子的性格,恐怕就算有人在他面前挖好一个大坑,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甚至还要跟人比赛谁跳的快。
“欢安,性子直爽,很好相处。”简直的声音依旧带着浅浅的温和。
“能得简大人的亲眼,是欢安的幸运。”谢沅嘴角依旧带着浅笑。
这人便是殿下所喜欢的样子吗?
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尚不及昨日那匆匆一见到宁仁帝。
若是宁仁帝,他尚有几分理解,为何殿下会如此念念不忘。
只是面前的简直……在他的眼里根本配不上殿下。
谢涟就算再无城府,也察觉到了简直与自家兄长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
不过好在谢沅一直觉得把谢涟一人留在锦越,是他们对不起他,对他格外包容。
见他刻意的想缓和氛围,也不好过分的拂了他的意。
简直几乎算是跟着谢涟一起长大的,知道他心里最是在意一直在西境的家人,尤其是双生的哥哥——谢沅。
看在谢涟和谢大将军的面上,他也不好真的与谢沅计较,故而步步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