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归来,不错嘛。”
“我只是完成了我该完成的任务。”
身上的病还没有根治,白楚楚不得不回到医院,继续接受周蕴的治疗。
“你现在可是c市人人称道的英雄。”
周蕴依旧是老样子,一头秀发只随意用鱼尾架松垮夹在脑后,手里忙着给白楚楚配药。
“你不是一直想见那个制作幽蓝的人吗?”
“怎么你抓到啦?”
闻听此言,周蕴两眼放光。
“难道,这个电视上宣传的十恶不赦残害少女的杀人魔就是那个幽蓝的研发者?!”
“也对,他抓这么多人应该也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试药的。”
周蕴在嘴里嘀咕着。
“唉呀,这也是个痴人,为了研究不惜一切。”
“本质来说我们都是一路人。”
“你还别说,我真该见见他。”
周蕴拍拍手,脱下手套,将这些粉末倒在杯子里,用收集半天的蒸馏水冲泡,苦涩的味道,萦绕不散。
白楚楚接过杯子,苦涩的气味冲鼻,她讨厌这股苦味,无奈也只好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伴随暖流流遍全身,竟让她舒服了不少,郁结似有消散。
“怎么样,比之前的药,强不少吧。”
周蕴很是骄傲。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对你血毒的研究也有了一些进展。”
说起药理,周蕴的眼睛总是亮晶晶,这让白楚楚不由得想起一个人。
“周医生,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我还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只不过一直没有音讯,估计是死了吧。”
提起姐姐,周蕴有些落寞。
“她是不是也叫周韵?”
“对,韵味的韵。我的母亲因为想念姐姐,后来特意给我改了名字。”
“那你现在跟我走!”
“去哪儿?”
白楚楚不由分说拉着周蕴去了 c市监狱。
言洛的案子很重大,上头亲自督办,要求尽快审理清楚给出结果,给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过半个月,事实依据清楚,证据链清晰完整。
便公开审理,数罪并罚,死刑立即执行。
言洛没有异议,坐在被告席上愣神发呆。
他只有一个要求,再见白楚楚最后一面。
“楚楚,你来啦。”
言洛戴的是最重的脚镣手铐,但见到白楚楚的一刹那,还是迅速冲上来,急切贴在玻璃上,眼中的死气一扫而空。
“言洛,你看,谁来了。”
白楚楚哽咽着,为身后的人让出了位置。
言洛抬眼,这才注意到白楚楚身后站着的女人。
高挑匀称的身材,黑长的直发垂在肩头,天蓝色的棉麻连衣裙耳边别着一只银色的蝴蝶振翅发夹。
言君恍惚了。
尤其是低头整理碎发的一瞬,正是他久远记忆中那个温婉书卷气的妈妈!
“妈?妈妈!!”
“妈妈你没死?”
言洛不顾一切冲撞那块厚厚的玻璃,试图拉近和这个与自己母亲如此酷似的女人那一点点距离。
周蕴本能后退了几步,言洛的过激行为,很快就被狱警制止,强制带回。
“他是谁,为什么叫我妈妈?”
周蕴对眼前的情形,有些难以消化。
“我知道,他犯下了很多罪孽,可是他也是我从小长到大的最好的朋友。”
“他一直在找自己失踪的妈妈。”
“他的妈妈,也叫周韵。”
白楚楚亮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是一张泛黄的合影。
也是没有想到,这张尘封已久的照片,时隔多年,会从凌子越父亲,凌正明的遗物里找到。
照片上的四个人,神态各异,但都是幸福的模样,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蓝色棉麻长裙的长发女人,身边紧紧牵着一个小男孩。
周蕴见到这张照片,瞬间便眼泪决堤。
“姐姐……”
她反复摩挲着手机照片上微笑着的年轻女人的脸,泣不成声。
她们一家人为了找姐姐,家破人亡。
周蕴早就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如今又得了线索。
“她人在哪儿?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周蕴激动抱住白楚楚肩头,恳求从她嘴里得到姐姐的下落。
白楚楚摇摇头,苦笑。
“周医生,如果我知道言洛的母亲在哪儿,我也就不会出此下策了。”
周蕴松开手,泄气一般。
老天爷真是会同人开玩笑,以为能在有生之年,找到姐姐,圆了全家人的梦,没想到又是竹篮打水,就连唯一的侄子,刚见上一面,便要阴阳两隔。
周蕴无力转身,跌坐在地上。
“如果,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他们,言洛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白楚楚同样跪倒在地上,抱住受了重大打击的周蕴。
“一切都是我的错……”
几天之后的第二次会面,言洛恢复了理智。
这一次,在白楚楚以及陆离小段几人的多方努力下,言洛得以不用在高墙内,隔着玻璃,同亲人见面了。
周蕴特意还是照着那张照片上姐姐的当时的穿戴装扮,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言洛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最幸福的那一刻。
白楚楚就坐在周蕴身边,今天,她要为言洛过最后一个生日。
生日蛋糕一点点拆开,白楚楚点上蜡烛,鲜艳醒目的“”生日快乐”的四个红色大字,在一圈狱警威严的监视包围之下,显得有些落寞悲哀。
“祝你生日快乐……”
周蕴和白楚楚共同为言洛唱起生日快乐歌,压抑着情绪,还要乔装快乐,难免荒腔走调,听着不大悦耳。
“白楚楚,你这个唱功,还好意思发唱片哦。”
言洛嬉笑着打趣,双臂交叠着放在不大的折叠桌上,伸手挖一些奶油点到白楚楚的鼻尖。
“言洛,你找死啊。”
白楚楚惊叫着,同样挖一些擦到言洛瘦削长出青皮胡茬的下巴上。
周蕴作为长辈制止,提议进行下一个环节。
“好啦好啦,寿星赶紧许个愿。”
“不用了吧,没什么意义。”
言洛漫不经心,从自己的生日蛋糕上,抠下那个巨大的“生”字,慢慢放进嘴里,一点一点细细品尝着。
白色的奶油粘在嘴角指间。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楚楚的面前如此毫无形象。
白楚楚跟周蕴没有作声。
好不容易调动的气氛,又沉重起来。
言洛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紧张什么。”
说着话,他摩挲着,从自己头上拔下一些头发,交到白楚楚手里。
白楚楚不明所以。
“我听说有不少人去t国,用死人的毛发骨头做雕像保佑自己。”
“等我到了下面,我照样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