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看妻子偷笑,猜到她是想到自己,也无奈失笑。
再抬头,秦云何发现大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趴在凳子上在摆弄华容道。
“证儿,过来。”
大儿子一向乖巧听话,一听叫他就跑过来。
“证儿,你想不想去学堂?”
秦证抓着华容道,犹豫的摇了摇头。
秦云何心中叹气,难道是自己教得有问题?怎么两个孩子都不想去学堂?
“你也不想上学?”
秦证又摇了摇头,道:“我想上学。康哥哥说,子不学,非所宜。人不学,不知义。”
说着秦证又犹豫道:“我不想被打手心……”
秦云何摸摸秦证的头,终于稍微欣慰点,还好大儿子不是不想上学。
“你只要用心读书,夫子不会随便打手心的,还会教你很多东西。既能涨学识还能交到朋友,不好吗?”
秦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我想涨学识也想交朋友。”
秦云何大感欣慰,又摸摸儿子的头:“证儿乖。”
事后秦云何跟李敞说起这事儿,李敞笑道:“证儿词儿这性子还真是天差地别。”
秦云何也无奈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明明一样的教养,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教虽然一样教,但天性各有不同嘛。证儿固然让人放心,就是词儿也不必太担心。虽有些贪玩,但他天真烂漫直抒胸臆,也未必是坏事。我看着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需要善加引导。”
秦云何点点头,这几年他光顾着忙公务,确实是有些疏于教导了。看来是得多对儿子上点儿心了。
进入腊月,眼看又要过年,各种年货节礼自然都是玉茹安排采买置办。
秦云何除了忙于公务,每有闲暇就是陪两个儿子,适当的引导一下。秦证确实是懂事也聪慧,每每教些什么总能触类旁通让秦云何惊喜。
秦词就不同了。
其实这些日子教下来,秦云何发现小儿子也不是不聪明,甚至不光聪明,他还很有自己的主意。
可惜有主意加上他这个被惯坏的样子,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直接变成了一副油盐不进难以教导的样子。
甚至他也不是记性不好背不过书,他是根本懒得背。
这点同样跟秦云何小时候有点像。
秦云何教小儿子,教一回不知叹多少次气。
晚上跟妻子靠在床上,秦云何忍不住又一次叹气。
“唉,我真是不知该怎么教词儿了。这样不服管教,真送去学堂,怕是真要天天被夫子打手心。”
玉茹有些自责:“也怪我,你一直忙于公务,大概是我平日太娇惯没有教好。”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而实际上,秦云何这几年忙于公务,真正跟儿子相处的时间实在有限。
秦云何揽着妻子的手拍了拍:“也不怪你。如意和证儿不也都是你在带,你看他们不是很懂事吗?
子高说得对,词儿只是有些贪玩,只要善加引导,也是好孩子。等我再想想怎么引导他。”
平日,秦云何照常每日上值,复核各地案卷。
前不久,茂和县那个杀人案的后续结果传来,孙茂学被认定确实是冤枉的。
当时知县严令追比,衙役多方打探没有结果。
偏偏听说孙茂学平日在乡间横行名声极差,且与被害人一向不睦,时常口角。再加上得知他爹当年有过伤人被判刑的经历,于是认定大概率就是他干的。
衙役将孙茂学带回来拷问,奈何孙茂学并不承认自己杀人。
衙役无奈,只能一边继续拷问,一边寻找其他证人。
而第二次堂审中那所谓能证明孙茂学离开许二家后又返回地头的人,是看不惯孙茂学平日横行霸道,当天又确实碰上过孙茂学,于是就说看到孙茂学又回了地头。
第二次堂审时,孙茂学已经受刑过甚苦不堪言,又听衙役威胁恐吓,绝望之下就胡乱承认了确实是自己杀了人。
而他是光棍一人,也没人替他上控,由此被定案。
孙茂学已经被释放了,只是杨严喜被杀案的真凶还没抓到。按察使申饬了茂和县知县,又将杨严喜案发回茂和县,令茂和知县限期破案,务必查获真凶。
此事有了结果,秦云何也彻底放下心来。至少少了一个被冤枉的人,至于真凶,法网恢恢,想必一定会被抓到。
很快又到封印,转眼除夕。
一家人难得团圆,热热闹闹贴春联、包饺子、摆供桌、守岁,一年又结束,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热闹忙碌的元旦假日后,重新开印,秦云何又开始了每日上值复核案卷的日子。
转眼二月。
这一日,乾清宫,书房内
“湖广道监察御史李旻,河南道监察御史陈正,秦问。”
穿着便服的皇帝看着左佥都御史付焦呈上来的名字。
田汾巡按河南未完就因被弹劾闲住,自然还要另派人去巡按。
“这次不就是李旻弹劾的田汾吗?派他去不太合适吧。”
“陛下,”付焦解释道:“李旻一向并没什么私心。臣认为,他应是对冒良的处置有些想法,所以派他去也未为不可。至于陈正,他年资长办事老练,也有过巡按地方的经验,所以臣认为派他去也还算合适。”
皇帝却看向最后一个人名:“这个秦问……朕好像没怎么听过,他是不是才实授监察御史没多久?”
“回陛下,秦问确实今年才实授监察御史。不过这个人在地方时颇有些成绩,断案细心谨慎,曾多次替人洗刷冤屈。且多能考虑实际情况,决判宽严得当。臣认为,这样细心谨慎又怀柔的御史去处理冒良诸事也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