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秋日的御花园如诗如画、美不胜收,如今枫叶正红,宛如一片绚丽多彩的云霞,在满园葱郁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鲜艳夺目的红色轰轰烈烈地向人们宣告自己的独特与存在感,如此热烈而奔放。
年世兰漫步其间,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致,心中的郁结都有些消散的迹象。走着走着,没成想竟遇到了皇后娘娘正伫立在一丛开的娇艳欲滴的月季花前。年世兰赶忙上前施礼道,“皇后娘娘金安。”
宜修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哦,原来是华贵妃呀。既然在此相遇,不妨就与本宫一起在这御花园里赏赏花吧。”华贵妃恭敬地应了一声,走到宜修身边站定。
等了一会儿,宜修见年世兰仍是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要知道,平日里的年世兰可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但此刻却这般安静,实在不像她的风格。于是,宜修主动找起话题,“华贵妃不是才与年大将军见了一面,可是高兴坏了。”
年世兰微微一笑,回答道,“多谢娘娘关心。兄长能在前朝为皇上效力,臣妾虽身居后宫亦深感荣幸。”
然而,对于此次皇上赐宴是否高兴,年世兰并未提及。显然,在那宴席上发生了些什么,使得年世兰心里藏了些不快。
这时,宜修注意到眼前的月季花开得十分艳丽,忍不住想要凑近观赏一番。
华贵妃见状,连忙轻声提醒道,“娘娘,小心这月季。此花固然美丽,但其枝干上却长满了尖刺,稍不留神便会被刺伤。”说罢,她轻轻将快要贴近宜修身体的月季花往回推了推。
宜修身前那鲜艳夺目的月季花,其中一根枝条竟然同时绽放出两朵娇艳欲滴的花朵。
然而,由于这两朵花过于沉重,使得枝条不堪重负,向下低垂着。华贵妃刚伸手将那月季花推回去,但当她松手时,枝条却仍是因无法承受花朵的重量而再次回到宜修面前。
华贵妃正欲再次动手,宜修轻声说道,“无妨,剪秋。”
剪秋应声而上,小心翼翼地剪下其中一朵并蒂月季,瞬间,枝条上的重量减轻许多,它也慢慢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这花似乎有意与娘娘身上的花纹媲美呢。”剪秋笑说。方才那两朵月季所在之处,恰好与宜修衣裳上精美的牡丹图案相对应。
“正是呢,果真是巧。”宜修见果真如此巧,也不禁感叹。
宜修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不再低垂着的月季,接着开口,“不错,若是去掉一花这枝条还仍旧垂着,上头的另一支花怕也是不能留了。”
宜修的话语仿佛别有深意,年世兰也似乎从宜修的话中听出了些弦外之音,她暗自琢磨着如皇后娘娘一般聪慧,是否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呢?
于是,年世兰试探地问道,“娘娘,此花本是同根生,如今仅剩一朵,物伤其类,难免会令其心生悲伤。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两花都得以保全吗?”
言语之间,年世兰流露出对这无奈局面的惋惜,同时也期待着宜修能够给出个巧妙的解决之法。
“你方才也说了,这月季花带刺可是会伤着人的,若是叫人碰着可就不好了。譬如方才那般,花房的人势必是要修剪这月季的,到时怕是这两支一齐都剪下了。幸亏是遇上了咱们,这才能有一支保全。这花儿如何能与人手里的剪刀争锋呢,能保全自身已经是很难得了。”
宜修深知年世兰心中仍然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不希望年世兰再白白浪费精力,便劝解道。
然而,年世兰听完宜修的话后,内心依旧感到有些不甘。难道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吗?但年世兰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自从年羹尧回京述职以来,玄凌来到翊坤宫的次数明显增多,但同时他传召莞贵人去养心殿的频率也渐渐增加。这让年世兰心情愈发有些低落和烦闷。
今日皇上还没来翊坤宫,年世兰半躺在榻上,百无聊赖。
就在这时,年世兰注意到颂芝手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殿内,脸上还洋溢着几分喜悦,不禁让人好奇,这盒子里头究竟装着什么样的宝贝。
“娘娘,这是宫外赵大人孝敬您的,说是只要只要您在大将军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便好。”
颂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耀眼夺目的珠宝首饰。
年世兰懒洋洋地半躺在榻上,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赵之垣把宫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居然如此大胆,送礼都送到我面前了!”
她心里很清楚,赵之垣此番举动无非是想托关系办事,但这样明目张胆地送礼实在让人觉得厌烦。
更何况,年世兰还记得宜修先前的那番话。
年世兰想,哥哥在宫外如何行事自己管不着,可自己在宫内必须谨言慎行,切不可越界。
“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年世兰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多看一眼那盒子,整日的好心情就都被毁了。
颂芝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帮不了赵大人了?”毕竟这么多贵重之物摆在眼前,娘娘竟也不动心吗?
然而,年世兰却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他所求之事,只有找哥哥才能解决,本宫无能为力。”
说完,她突然想起了莞贵人,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年世兰的话锋一转,“不过,若是能给莞贵人找些不痛快,那就再好不过了。”
颂芝立刻明白了年世兰的心思,会心一笑后便转身离去,准备把消息传到宫外去。
华贵妃看着颂芝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她忍不住开口叫住了颂芝,\"且等一等,莞贵人那些话就不必说了。只需把东西还回去,再告诉他本宫实在无能为力便是。\"
其实,华贵妃心知肚明,即便自己并没有接受赵之垣所赠的财物,哪怕仅仅只是传递消息给他,一旦事情败露,自己总也是逃不脱干系的。即便说自己没收过赵之垣的孝敬,又有谁会相信呢?
毕竟,皇上生平最恨此等事,即便只是沾上一点儿也都是逃不脱的。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去淌这浑水,那就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别沾染上。
想到这里,华贵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