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斩三洞虚，这小子真是咱家弟子？”
“不止，还有那么多分神、元婴呢，一个都没跑了！”
大殿内，长老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都面朝这中央，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
季书航是想替师弟解围的，无奈都是长辈，这兴致头上来了，任凭是他也劝不住。
就是苦了景天，本来就紧张，不知道说啥，现在更是如坐针毡，细密汗珠不断自额前冒出，面对师伯们，只能不断点头应“是”。
“这小子和书航差不多时间出去的吧，那时修为如何？”
“没记错是元婴，六年不到，去魔界浪一圈回来，嘿！大乘了！”
“什么大乘？”
一道疑问突兀冒出，总算将景天于水火中拯救，一众长老立马又转身围住了另一个中心：
“唉！醒了醒了！”
季书航也跟着凑上前，关切望向掌门师伯。
早用过了系统的丹药，本早就该醒了，只是陆柯太累，大家也不忍吵醒，这才一直在旁等候。
“谁？哪位祖师突破大乘了？”
陆柯平躺在椅子拼成的临时床榻上，似乎想要起身，但身体还有些脱力，胳膊撑着颤动几下又倒下。
“不是老祖，小竹峰那几位小祖宗回来了，老……”
这位长老顿了一下，季书航顺势接过话，一把将景天拉过来：
“老三，咱给找回来了，外面来犯魔族也都解决了，您老踏实歇着就行。”
“啊。”
陆柯回了一声，呆呆望着天花板，两行泪不受控制就涌了出来。
季书航不明所以，望向旁边镇门老祖，后者摇摇头，只说：
“让陆娃子好生休息休息吧，今后代理掌门位置就你坐着，你师弟的事儿，怎么和联盟里那些人解释，也看你自己。”
季书航下意识摆手想要推脱，不只是怕麻烦，这里还有那么多长老在呢，他一个晚辈上位，这不合适。
“压力也别太大，犊子该护就护，这盟里，咱家犯不着看谁的脸色。”
酒鬼老祖一把扛起陆柯，又在季书航肩上拍了拍，嘴里乌漆漆一片，连牙都是黑的，叫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一肚子墨水。
各长老盯着前者憋笑，都没有反驳。
上位者，能者居之，辈分这种东西，在青云宗倒是没有那么好使。
两位老祖，一人一句就将此事定下，季书航也只得点头应下。
恰好肖洛进来，抱着厚厚一沓让人看见就头大的文书，原本想道声喜，可嘴角抽了几下，到底是笑不出来。
不需要说，季书航也猜到了这些是什么。
青云宗拼死抵抗，魔族久攻不下，却依旧没有指派尊者出手，已经是魔帝看在师弟的份上手下留情。
“季师兄，这是伤亡统计，金丹及以下都安排在后方，所以这些大都是各位师伯，还有几位师祖也……”
季书航只是随意翻看：
“且先从简，尽快送入秘境，愿者魂念寄于石碑。”
“ 不好吧，玉门仙朝和妙音门那边都放出了消息，要以最高规格送人族英烈安息。”
既都是长辈，还都是抗击魔族牺牲，于情于理，这后事，肖洛认为也应当仔细操办一下。
季书航只需要一个眼神，沉默许久的景天取出了数块石板，这些是他在面壁之余尽可能收集到的，上面第一行就刻录着：
《魔族大乘者壹仟叁佰有余……》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根本不敢再往下细看，季书航长叹：
“非我不愿恭送各位师伯师祖，宣扬胜果，激励人族气势也是好事儿，但各位长老也看见了，我们真的没有时间……”
季书航估摸着，此处魔军团灭的消息传回，魔帝知晓几人已经回归，多半就不会再留手。
根据途经地域魔界扩张的情况，剩下给人族为决战作准备的，最多也就月余光景。
“多拓印几份送去各宗，还要不要搞那些繁琐费时的仪典，由他们自己决定；
短时间拔高修为的法子我有，随后也给你，印发下去，多印几份，其他宗若要，直接给便是；
代价……自然会很大，多是些用了就活不久的，所以仍旧是纯凭自愿，不强求。”
说罢，季书航看向师弟，景天抱着剑，没有说话，只是有意无意将手缩在袖口中。
不说话，那就当是默认没问题了。
从始至终没有谈及后者魔身的事，到时候发个公告，其他人要说就说去吧，季书航已无暇理会，自己还得去想办法对付魔帝呢。
你不能光肉身强度达标，就大言不惭说可以跟人家五五开了吧。
还有统子这边，看之前那状态，也不像是能靠得住的样子，它和宋师祖的交易之事，虽然也有些眉目了，但回头还是得去想办法验证一下。
唉——好忙啊，这位置不该我坐的啊！
季书航转头望向了师父……好吧，已经跑了。
……
“帝君大人，人界好像出了些变数，北边区域不少军队短短一天内全部突然失联了，暂……暂且不知何人所为。”
“还有小帝君大人先前要求撤离的青云宗，我们先前排数位君王攻打了一月有余，昨日也突然传来消息，说……说是全死了，一个活口没留。”
两位尊者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魔帝一眼。
“吾知晓了，退下吧。”
魔帝靠在王座之上，已不再是先前那男人模样。
浑身遍布鳞甲，从后背伸出了数双手臂，每一只手心都睁着一只眼，唯独最初的右手，掌心空出一道口子。
“啊？”
两位魔尊抬首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前线出了这么大问题，自己居然没事儿？
“正值用人之际，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魔帝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将两位魔尊赶走后，“尘心”又走出：
“微臣一路跟随，方才两位大人所言，确皆是小帝君大人所为，还将我族许多详尽的情报都……”
魔帝不过呼吸沉重些许，“尘心”立即改口：
“现小帝君已归于青云宗，魔身之事，后者似乎并未给出什么解释，只是每逢有人言及此事，那位季书航的态度格外强硬。”
魔帝点点头，站起身，十八般武器尽出现在手上，目中无怒无喜：
“传令，吾亲领千尊，出征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