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走后，萧北棠坐下来，叹一口气，报官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不想连累姜家。
    行走江湖的人忌讳与官府有关系，若是身份败露，往后姜家在江湖上行走也会不容易。
    况且事情真的闹大了，景帝脸上也不好看，以官欺民更是不好。
    她发愁。
    皇后走后，姜晚舟鬼鬼祟祟来找她。
    萧北棠没什么心情理她。
    “阿棠，这件事有我一半儿的责任，我不会叫你一个人扛的！我帮你想办法！”
    萧北棠看她一眼，她能有什么好办法，大舅母把话都说成那样了，苏家都不松口。
    姜晚舟拍拍胸脯:“你放心，我午后出去，探探敌情！”
    萧北棠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也没理会她，站起身去找宋清浅。
    前头的事没多久后院就都知晓了，宋清浅也听出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五十万两，当真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姜三笑的前仰后合，又被老夫人敲一下。
    萧北棠垂头丧气回来，看见宋清浅刚想开口，宋清浅就避开了她眼神，不给她机会开口。
    她话到嘴边咽回肚子里，失意坐下来。
    姜三走到她跟前，低声说:“你完了，小棠宝。”
    确实完了，宋清浅是真的不肯理她了，外头还有个烂桃花，萧北棠烦躁的坐立难安，没坐一会儿，站起身又走了。
    她走后宋清浅才停下来看着她背影，轻轻叹一口气。
    她在二舅舅屋里打了一下午的木人桩，发泄完了才回自己屋里。
    回去的时候，宋清浅不在，又不在，肯定是不想见她。没有独处的机会，说句话都难。
    萧北棠想去找她，才到门口，迎面跟她撞见。
    “浅浅，你回来了。”她殷勤接过宋清浅手上食盒，拽着宋清浅进屋，将食盒放下，抱着宋清浅，头靠在她肩上蹭了又蹭:“浅浅，我好想你，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宋清浅没说话，轻轻抚了抚她的背。
    两天了，她一句话也没有，萧北棠像过了两年那么长，这两下轻抚是她唯一的回应。
    想念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很温和也可以很激烈。
    她就很激烈。
    萧北棠红着眼眶，看着她良久，欺身吻她，将她抵在墙上，怕她逃了。
    手也不老实的解开一层又一层的衣衫，直到她一丝不挂。
    她蹲下来，诉说想念。
    她没什么好辩解的，委屈归委屈，但宋清浅一定比她更难受。
    这一场无声的倾诉比任何时候都要酣畅。
    只有喘息声和心跳声在倾诉表达。
    萧北棠站起身，舔了舔莹润的唇。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宋清浅，将她抱起来往榻上去。
    她今日很慢，不是用舌尖在这里画圈圈，就是用舌尖在那里画圈圈。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宋清浅语气不似命令，带着温柔。
    萧北棠就是想叫宋清浅理一理她，不论那种方式。
    她听话照做，看着宋清浅一点点咬紧下唇。
    翻云覆雨正酣，萧北棠轻噬她耳珠，说:“浅浅，你反向标记我吧。”
    宋清浅醉生梦死中一瞬清醒，心里湿哒哒的，又好像一下子释怀了。
    反向标记，是由坤泽标记乾元，传言被反向标记后的乾元会对标记她的坤泽信素成瘾。
    同乾元标记坤泽一个道理，被标记的人会因此，被动的对标记她的人死心塌地。
    只是传言，无从验证。
    都听说过这回事，可没见有哪个乾元被反向标记过，也没有几个乾元愿意尝试。
    宋清浅捧着她的脸轻摩，眼底泛起蒙蒙的雾气。
    萧北棠知晓她定也很委屈，可她一直都很识大体，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越是这样她就越愧疚。
    结束后，两个人凌乱的喘息声交错。相对躺着注视对方，没有只言片语。
    外头日暮渐近，宋清浅捡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回来，坐下来倒了杯水，推到无人的对面。
    萧北棠走到水杯前也坐下来。
    “漱口。”宋清浅语气平淡。
    萧北棠看她一眼，听话照做。
    宋清浅又倒一杯推给她。
    她看着宋清浅。
    宋清浅说:“喝。”
    她也照做。
    宋清浅拎过来食盒，打开。里头是她上午做的糕点，五种颜色的冰皮，晶莹玉润，瞧着很可口甜蜜。
    跟着皇后静心学了几日的成果，起码色相是绝佳了。
    她推给萧北棠。
    萧北棠知道头两回也是她做的，她当时以为是皇后做的，咬了一口就搁下了。
    再不能辜负她了，她拿起一块大口塞进嘴里。
    边嚼边皱眉头。
    苦的。
    “好吃吗？”宋清浅问。
    萧北棠囫囵嚼几下，咽下去，低声答:“好吃。”
    “甜吗？”
    “甜。”
    “真的？”
    “假的。”
    宋清浅又倒一杯茶给她，说:“莲心做的馅儿。”
    萧北棠点点头喝了茶，她以往犯了错习惯撒娇卖萌，但这次的事，她实在笑不出来。
    宋清浅忖了忖问:“你打算让姜家替你解决这件事吗？”
    萧北棠摇头，低声道:“我会自己解决。”
    宋清浅点头:“用钱也不能让姜家出，我们的私库里现银满打满算也只剩不到三十万两，我已传了信回去，让小桃变卖一些不要紧的金帛玉器，先凑五十万两出来备用。”
    萧北棠可能从来没想过自己有那么穷。她一直住在宫里，现银来源只有宫里的例银，此外并无什么收入。虽说不缺钱花，可她以往出手大方，从来不会算什么账，因此也没有结余。
    她私库里确实有许多贵重物品，有些甚至价值连城，可那大多都是景帝和皇后赏赐，根本不能拿出去变卖，看着有钱，能支配的并无多少。
    宋清浅嫁进宫的时候，起初有自己的私库，后来她才将嫁妆一并入了她的库，她的嫁妆现银占了大半，宋夫人将多年经营的一半儿给了她，宫中不缺稀罕玩意儿，可宋夫人知晓打点各处得靠真金白银，一个当家主母的觉悟。
    萧北棠都不知道若不是宋清浅的嫁妆充盈了她的库房，她连给玲珑赎身的钱都得伸手问皇后要。
    明明她也不好受，竟还想着给她收拾烂摊子。
    萧北棠心里更不是滋味，说:“我会想法子解决，你不必为我操心这些。我只想你知道，我没有接绣球，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别人。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是空话，浅浅，我只想你别因为这个委屈你自己。”
    宋清浅没什么表情，说:“这世上飞来横祸数不胜数，我知你或许也很无辜，但遇事还是应先思量如何尽可能妥善处置，而非急躁莽撞，使小性子。”
    “我知晓了。”萧北棠牵着她的手，看了她许久。
    晚膳过后，姜晚舟拉着萧北棠到自己屋里，萧北棠不想去，耐不住她软磨硬泡，又说有要事同她说。
    她兴冲冲拉着萧北棠进屋坐下，得意洋洋道:“阿棠，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萧北棠刚想开口，她就迫不及待说:“苏掌柜，和七姨母，有过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