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我知道你心不坏，只是在岔路口，不小心选错了路，你还年轻有机会重来的。这次听老师的话，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反省，想清楚以后应该要怎么做，如果你真的能够醒悟，那就太好了。”培养一个医学生太难，让一个医学生有成绩更难，张海岩太年轻了，李院长从张海洋还是本科生的时候就一直是他的导师，抛去最初的气愤后，他私心还是不希望张海岩因为一时错误，就再无悔改的余地。
“不，老师，我不同意，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现在就去找池天启。”张海岩放开李院长的手，就往外走。
李院长大声喝道，“站住。”
张海岩开门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他义无反顾开门走了出去，可池天启他们早就走远了，又哪里是他能够追得上的呢。
张海岩站在医院大门处，看着进进出出的病人，看着来了又走的救护车，情绪彻底失控，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出声，由于身上的白大褂太显眼，吸引了不少目光。
跟在他后头出来的陈副院长、李院长，对视一眼没有走上前，只是在原地等候。
突然一双脚出现在张海岩的面前，“呦，这是输不起，老大一大的，还哭鼻子起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海岩缓缓抬头，只见穿着便装的池天启站在他面前，一脸看好戏的样子。随意拿袖子擦了擦脸，又用力吸了下鼻子，站起来，“你不是走了吗？”
池天启从口袋掏出纸巾，从中抽了一张，递给张海岩，“走了还怎么看第一医院顶尖主任哭鼻子这好戏。”
张海岩拿过纸巾擦了擦脸，又吸了下鼻涕，颇有种破罐破摔的姿态，“笑吧，笑吧，反正现在我在你们眼里也没什么形象了。”
池天启向上扬了下巴，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旁边几个一脸担忧的人，“说得也是，但是这里毕竟是医院，你一个大男人杵在这也不是办法，毕竟你张大主任在病人眼里还是有点地位的。”
这话一出，张海岩整个人都僵住了，根本就不敢回头看患者和家属的表情。刚刚情绪上头，完全就没有想过自己在医院门口大哭，会让患者和家属产生什么样的误解，这样的误解可能会影响后续的工作，工作，呵，还有什么工作啊，自己都被停职了，还有什么以后。
张海岩露出苦笑，“很快他们就不会记得我是谁了，人走了，茶也要凉了。”
池天启故意露出震惊的表情，“怎么你收病人红包了？”
张海岩一听这话，毫不犹豫就骂出声，“你放屁。”
池天启又问，“那你故意害死病人了？”
张海岩彻底忍不住了，指着池天启的鼻子，就开始骂起来，“滚犊子吧你，少诅咒我，老子手术都做足准备工作，我手术成功率不比你差多少。”
池天启将张海岩拉到一边，“既然这样，你怕什么，连体婴的病例，你确实有错，但好在没有出现医疗事故，也因祸得福逼得某人出面，不然当时手术那个情况，恐怕我们团队也没有办法保住两个孩子。”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就一直内疚的张海岩，听到这话，一直揪着的心，好像稍微好过一点点，“真的是这样吗？”
池天启环着胸，客观的说着，“就结果而言，确实你阴差阳错帮了连体婴，但是就过程而言，错就错，这个你要认，未来也必须要改。”
张海岩终于肯放下包袱，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那就好，从我知道连体婴情况时候，我就很后悔，我怕因为我害了他们，可是我不敢承认自己连百分之五的把握都没有，所以才会在那丫头来的时候，格外排斥。”
池天启冷嘲一声，用牙缝挤出来的声音说着自己的感受，“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今天这台手术，我告诉你，如果不是那丫头懒，我估计她一个人能把整台都完美做下来。”
张海岩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池天启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人偷听，走近一步，凑到张海岩耳边，“你好好想想这个过程，觉不觉得她在手术室里的站位就和最初我们刚上手术台那会，导师们的站位一样，然后在出现问题时，是不是她第一时间出面解决。”
张海岩在脑海过了一遍言染在手术室的表现，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脑海中浮现一句，输给她不亏。
池天启冲着远处的李院长，点了下头，转身就往医院外走，“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了，走了。你啊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等待错都改正好了，也就可以回来上班了。”
张海岩冲着池天启的背影，喊了一声，这说完话就走感觉就像是特地为自己回来的一样，“喂，你到底是回来干嘛的？”
池天启给了张海岩一个眼神示意，“你猜。”
顺着他的目光，张海岩看到了自己的导师，想起刚刚那一幕，突然明白，这一切都导师故意为之，他明知道问题没有那么严重，可却故意表现得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自己当时也是傻了，明明导师已经提醒一句，言染的心胸不会那么狭窄，自己怎么就又会掉入池天启报复自己的念头里。
李院长和陈副院长一起走了过来，“海岩，你现在想明白自己的问题在哪了吗？”
张海岩彻底想通了，脸上露出久违爽朗的笑容，“老师，池天启压根就没有走，他一直在等我吧。”
李院长没有否认，拍拍张海岩的肩膀，“你啊，就是被妻子的病给耽误了，池天启已经和言染说过你妻子的情况，她已经评估过，如果由她主刀，这场手术成功几率挺大的，你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至于手术费用，你就别担心了，大不了你给我们医院一共抵债。”
张海岩一把抓住李院长的手，紧张的问，“老师，成功几率大概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