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刚缓过一口气,见状,忙捅咕一下赵阿姑,急道:“快跟着去啊,横竖都逃不过,要是传到里正耳朵里,只会更惨,你赶紧去吧!”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赵阿姑没有别的法子,只得灰溜溜地跟在柳依依身后,往柳家老宅去了。
太阳西落,晚霞烧得火红。
张氏和孙氏回到老宅,两人卸下了背篓,一前一后往柳老太那院儿去了。
看见俩儿媳妇,柳老太往灶头里添了把柴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张氏笑着道:“娘,在玉枝家坐着闲聊天,刚打算走呢,碰上依依回来了,她刚晒了新鲜的花茶,给我们冲了碗,太香了,没舍得走,又在那多坐了会儿。”
孙氏开口道:“对啊,娘,那花茶真好喝,一进嘴里,稍微有点发苦,但是咽下去就开始返甜味了,而且喝完以后嘴香着呢,我到现在,试着还能闻见那股香味。”
柳老太看了看俩人,无语道:“你俩是故意来馋我的吗?我老婆子又没落着喝,不知道啥苦不苦甜不甜的滋味。”
“娘,瞧你说的,这不,给你拿来了”,张氏说着,拿出了准备好的菊花茶,老老实实放在灶台上。
孙氏也忙着递过去,“娘,你等跟我爹泡着喝喝看,可好喝了,不过,得省着点,依依晒得不多,就是分给咱们尝尝鲜儿的。”
柳老爷子闻声,从里屋出来,“你娘就是爱逗趣你们,我们这些老嘴,喝啥都是一个味儿,你们拿回去喝吧。”
孙氏摇了摇头,“不用了,爹,依依给了我们一人两把,我们少留了一点,这些你跟娘留着喝就行。”
“就是,爹,你跟我娘也跟着尝尝”,张氏笑着道。
柳老太看着灶台上的两个油纸包,拿过一个,打开闻了闻,是挺香的,心想,依依那丫头还挺灵巧的呢。
突然,柳老太一愣,“说了半天花茶,正事没说,你俩今天到底挣没挣着钱啊?”
说实话,虽然老三媳妇和小孙女说的十分肯定,但柳老太心里还是挺没底的,这钱真能这么好挣?
说起这个,张氏和孙氏来了精神。
俩人不约而同往袖口摸去,随即掏出铜板,各自点数了五枚。
张氏一脸喜色,道:“娘,不光挣着了,挣得还不少呢,我挣了十三文!喏,这是给你的。”
孙氏也跟着咧嘴笑,“娘,拿着,这是我的,我比大嫂还多挣了一文呢!”
“啥?!”,柳老太被惊呆了,就连柳老爷子,也愣怔在那儿。
老两口默默对视一眼,均在对方脸上看出了难以置信地神色。
柳老太看看儿媳,又瞅瞅铜板,心想没听错吧?
原本,她觉得挖笋挣钱这事儿不太靠谱,所以上午,就吩咐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下地拔草了,一直到吃过午食,俩人才把娃子送来,出去挖笋的。
结果,只去竹林里头挖了半天笋而已,居然挣了十三四文?
这钱,未免也忒好挣了吧!
想到这里,柳老太忍不住有些眼热,要是她再年轻几岁,腿脚再利索一点,那得多挣多少钱啊。
她想说点什么,可是舔了舔唇,半晌也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接过钱来,嗫嚅了句,“嗯,赚的是不少,你俩明天别拔草了,一早就去挖笋吧。”
张氏和孙氏闻言,高兴得很,原本还想着得跟婆婆商量一下呢,没想到婆婆主动开口了。
这一歇下来,张氏发现来了好一会儿,还没看见自家儿子呢,开口问道:“娘,娃子们都哪去了?”
柳老太闻声,抬头道:“刚才见春燕带着在屋后玩呢。”
张氏看向孙氏,说道:“我去瞧一眼,你去不去?”
孙氏没等说话,就被柳老太打断,“你自己去吧,让凤芹留下,帮你爹缝缝衣服,哎,上岁数了,眼视不大行,一摸针线眼就发晕。”
“行,那大嫂,你帮着把春燕她们一起叫回来吧”,孙氏说完,起身去里屋,拿出要缝的衣服和针线,坐在旁边就开始缝补起来。
张氏担心柳春雷,忙着出去寻人。
等她走去屋后的时候,发现孙氏家的柳春萍,还有自家闺女柳春燕,正弯腰趴在墙边,不知道在那捣鼓什么,而儿子柳春雷,则蹲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
“小弟,又一个,给你!”,柳春燕说着,把从墙缝里抠出来的东西,递给了柳春雷。
柳春雷不说话,只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盯着那物,脸上罕见的带着几分浅笑。
等到张氏走近才看清,原来她们在那抠土鳖玩呢,“春燕,春萍,回家了。”
“娘”,柳春燕看见张氏,长舒了口气,心想看一天孩子太累了,她宁肯出去挖一天野菜。
柳春萍见是陈氏,也忙着起身,“大伯娘,我娘回来了?”
张氏笑着道:“嗯,在你阿奶屋帮着缝衣服呢。”
“太好了,走,春燕姐”,柳春萍拉着柳春燕,往家里走去。
张氏蹲下身,笑道:“雷子,跟娘回家吧?”
突然,张氏的余光中,隐约看见不远处来了两个人,抬头一看,咦,那不是依依和赵阿姑吗?
柳依依大老远就打招呼,“大伯娘!”
张氏朝她笑了笑,等到走近后,才说道:“依依,是来找你阿奶吗?”
“嗯,我有事找阿奶说”,柳依依说完,看见一旁正在玩土鳖的柳春雷。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她不敢再去随意触碰柳春雷,只弯下腰,笑着道:“春雷弟弟,天快黑了,咱们回家吧?”
柳春雷怯生生地抬起头,看她,旋即牵起嘴角,轻轻点了点头。
“呀,雷子,你会点头了?!”,张氏不可思议说道。
张氏惊喜不已,儿子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不跟人说话,也从来不做任何回应,今天这样,算是有了很大变化了,想来定是那符纸起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