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校尉驾临,未曾远迎望校尉恕罪。”
“狗屁。
才来了幽州几天呀,就学得一肚子花花肠子,看了两出戏就跟老子拽起了戏文了,也不瞧瞧你们的德行。”
闻言,于大牛呵呵一笑,“那是,咱们大老粗一个,着实学不来文人的那一套。”
林弋翻了个大白眼,斜着眼睛睨着于大牛,“滚,去城中永平巷林家把老子的马牵回来。
记得,不管是谁问了你就回话一概不知,若是让老子知晓了你漏了老子的行踪,老子扒了你的皮。”
于大牛听了应了一声,抬起腿就往外跑,林弋又转头看向马二愣子,把钱袋子扔给了他吩咐道。
“去买些吃食和烈酒,咱们连夜回檀州。
对了,再去买了这些物什回来,硝石与硫磺药铺子里怕是就有,你别忘了一并买了回来。”
申末时分,在幽州大门即将闭合的前一刻,三匹快马打马出了幽州北城门。
城门上,沈樉静静立在城墙上望着小女娘逐渐消失的影踪,不由地直抚额,心中竟隐隐有些后悔他不该一气之下出了清明院,小女娘便也不会与他不告而别了。
意儿,此番前路甚是不平,你一定保重好自己,莫要忘了你我的承诺。
另一边,林弋三人才出了幽州城十余里,迎面骑马过来了一个人,在与他相错的那一刹,她兀的在心里生出一种感觉,这人她好似见过。
林弋急急扯住了缰绳,调了马头看向那人的背影,她的瞳孔一下子骤缩了起来。
这人她记得,当年在沧海阁夜半闯入房间的黑衣人,李沧的手下竟来了檀州?
这不由的不令林弋多思多想。
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出一个答案,脑中只依稀划过了什么一闪而逝。
次日上晌,林弋带着于大牛和马二愣子两个骑马回到了军营中。
林弋翻身下了马,把缰绳随意的一抛,旁边的于大牛伸手接了下来,就听林弋吩咐道。
“叫一营全体集合,老子要训话,全员佩带鄣刀。
对了,马二愣子,把你买的那些物什么送去我的排房。”
扔下话,她脚下一转去了中军营帐,她人都回来了,怎么着也要予陈晋将军交待一声,毕竟她可是打着出公差的旗号离营办事的。
不料她才一入营帐,一只茶碗兜头砸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陈晋的虎啸。
“你个混账小子,跑去幽州是否告老子的状了?不然好端端的,节度使为何要将官员的考评提前数月?”
他昨日收到了节度使治所下发的公文,称官员考评要提前进行,还提了着重考核的内容有哪些,另,公文中明确说明,考评最差的官员治下的岁粮要多收三成,直接拨予最好的那一个算作是奖励。
三成?
那可是威武军全军好几月的口粮,若是被节度使一封书函调去了别地,那他威武军的一众兄弟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林弋一把抓住丢过来的茶碗,幸好茶碗里的茶水在空中洒了个干净,不然岂不是要泼了她满身?
“瞧将军说的,我才一面见节度使,还不及把你亲自写的追讨军饷的文书掏出来,便被节度使劈头骂了一顿。
将军你知晓么?
节度使竟说我是私下偷跑出营,还使了人一状告到我阿耶那里,好么,我阿耶二话不说拿了板子就要打我,要不是属下跑得快,说不准此时要被我的人给抬回来了。”
说得似真的一般,陈晋听了却是冷哼一声,“莫在这里胡搅蛮缠。
节度使岂会与你这小儿一般见识?
说罢,节度使为何会突然改了主意要求提前作官员考核,还在公文里提了一句加强城池的防守。
城池的防守,与考评官员有何关系?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你小子来的恰好,给老子分析分析。”
“将军,节度使所知所想岂是我一个小小校尉能料得准的?
难道就不能是节度使自己想把考评日子提前的么?”
陈晋重重哼了一声。
这小子,竟给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他都开始怀疑这小子是否去了幽州,而非转去旁的地方玩闹了。
“莫要说些废话,你就说你知晓不知晓罢?”
林弋老实的摇了摇头,一副憨厚全然不知的模样,陈晋不耐烦与他扯皮,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出了中军营帐,林弋先回了营房换了身衣袍,又去了伙头营让人给他做了一碗汤饼,才一入口就觉得今日的汤头格外的咸……
卧槽,林弋终于想起了脑子里一闪而逝的是什么了。
与盐有关,又与沧州李沧有关……
沧州城外的那个贩私货的里正好像就姓陈罢?
林弋闭着眼睛使劲回想了一下,他的相貌与陈将军父子有几分相像,也就是两者彼此间有隐性基因的遗传。
比如说有一样的脸型,还有相似的身材与身高。
若是自己所猜属实的话,那李沧的手下来威武军中有何要事呢?林弋很是惦记。
林弋的眼珠子转了转,起身来到副将军陈绍的面前,对着他拱了手问道。
“将军,我今日在提奚城外遇见了一个骑马的怪人,与我们碰了个对头,也不知一声,属下瞧着有些眼熟。”
果不其然,陈绍的眼中起初闪过一抹慌乱,完全不似先前那样的稳重,然,林弋见了眼神却是暗了又暗,她曩时的担心怕是要成了真了。
“在城外遇见个面相相熟的人而已,这还值得你一提?
你经常出营行走于提奚城中,瞧见人眼熟很正常,莫要往心里头去。”
林弋点点头,对副将这句话一副很是认同的模样,遂又接着开口说道。
“谁说不是呢,但巧得是我在幽州城北十余里外遇见的,陈副将,你说这些又不会恰好也是巧合罢?”
陈绍听得心惊,却不想又听到身旁之人说出更令他震惊的话,骇得他险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