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察觉到萧煜庭的不对劲儿,从宋祁年的腿上跳下来,哼哼唧唧地贴到萧煜庭腿旁。
宋祁年看着他脸上的痛苦之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师弟,我只在今日提醒你,你一开始就做错了,要人还是要心,你只能选其一,至于怎么选,这就看你自己了。”
当日,他得知了萧煜庭心中一直挂念的人,居然是宣平侯嫡长子慕怀瑾的时候,内心自然是震惊的,还带着些荒谬。
他和萧煜庭是师兄弟,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和慕怀瑾之间的事情,萧煜庭并没有讲太多,只知道慕怀瑾小时候和他一起待过几年。
虽然他不明白一个侯府嫡长子,一个皇子,怎么会住到一起。
但他觉得,萧煜庭这人居然惦记个男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离谱。
所以他觉得萧煜庭一定是因为长期在军营里,没怎么接触过女人形成的错觉。
他暗里找来不少家世同外貌都不错的姑娘, 多次给她们制造和萧煜庭偶遇的机会。
奈何萧煜庭就是个木头,那姑娘都摔在他怀里了, 还能将人一把推开。
还觉得对方是刺客,要不是他及时出现,那姑娘就被拖下去审问了。
几次无果后,他便想着,干脆点,直接把他带到青楼算了。
结果,萧煜庭这家伙直接说他不行。
只对慕怀瑾行。
若不真是自己弟弟,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想到这里,宋祈年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别看萧煜庭就要二十六了,感情这方面,就像一张白纸,他不知道,这种事情强取豪夺是下下下招。
若是冲着慕怀瑾这个人去的,用点手段把人留在身边就行。
偏偏又要人家的心,想让人家心甘情愿地留下。
这不,把人放出去了,出了点事,就急得很。
说了些重话,又觉得自己过分,开始后悔。
别扭的很!
“还有,别忘了,你是凌王,渊北军的首领,别怕自己搞那么狼狈。”
萧煜庭站在原处,垂眸不语。
宋祈年言已至此,不再多说,转身进屋抱来好几坛酒
秋风袭来,树叶飒飒作响。
“来来来,我们也好些日子没喝酒了,这可是阿辞特意让人送过来的好酒!”
“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萧煜庭抬脚走到石桌旁,接过宋祈年递过来的酒坛,揭开红布盖子,碰了碰。
月色高悬,离开京城百里处的荒原上停靠着一排马车。
傅宁翻了个身,摸了摸旁边,空落落的,顿时惊醒。
他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赶忙将帘子掀开。
不远处,正烧着一团小小的篝火,旁边坐着熟悉的背影,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他起身回车厢里,穿好外袍,又翻出桌下的狐裘。
谢闻竹正对着篝火出神,突然一阵温暖包裹住自己。
“竹竹,你这是想抢侍卫的饭碗,在这里守夜呢?”
谢闻竹抬眸瞥了他一眼。
傅宁挨着他坐了下来。
掀开狐裘的衣角,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
“白日里没觉得,晚上也太冷了。”
“快和我说说,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呢?”
谢闻竹主动往傅宁身旁坐了坐, 狐裘很大,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他抬头看了看天:“赏月!”
傅宁也跟着他抬头,嘴角扬起:“这个世界的夜空是好美啊!和我小时候住的乡下很像!”
谢闻竹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那你想回去吗?”
余光瞥到谢闻竹盯着他,傅宁嘴边的笑意更深,故意逗他:“想!”
谢闻竹的嘴角往下压了压,将狐裘拖回来,坐在了另一侧。
“那你还不赶紧去找办法!”
傅宁赶忙起身跟上:“我逗你呢!我是你买回来的,这辈子都跟着你!”
谢闻竹冷哼一声:“我早就把卖身契烧了,你是自由身。”
“那我也不走!你得养我一辈子。”
谢闻竹冷着脸,不想再理他。
傅宁凑过去,揽住他的手臂:“是不是在想你那小侄子的事?”
说到这事儿,谢闻竹的脸色更差了:“萧煜庭这小子,居然敢和我玩心眼!”
若不是他在去江北办事的时候,路上听到了周边的学子讨论这件事,他还蒙在鼓里。
京城离江南千里远,马车要走上十五到二十天,水路就更久了。
因此京城的消息传到江南,会很晚。
这事儿本就应该是柳成熙加急告诉他。
估计是萧煜庭做了手脚。
手底下的人,估计都以为他知道了这件事,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他平日也不怎么出门。
这一来一去,竟是耽搁了大半个月。
阿瑾和萧煜庭早就成亲好几日了。
好啊好啊,他没想到萧煜庭对他家阿瑾居然存了这种心思。
当初他给萧煜庭送物资的时候,想到他们幼年时的情谊,还想着日后让阿瑾认萧煜庭当哥哥,相互照应。
那时候萧煜庭怎么说来着:做哥哥就不必了,日后有机会再相聚。
他想着,小时候的情谊长大就淡了,甚至断了,人之常情。
结果没曾想,他不想当阿瑾的哥哥,居然是想当阿瑾的相公。
谢闻竹捡起一旁的木头,单手生生掰断。
“萧煜庭,可真是好样的!”
想到他死去的家人,谢闻竹恨恨道:“萧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傅宁连忙附和:“对对对,都不是好东西!”
谢闻竹转头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
傅宁委屈道:“我可是无辜的啊!我早就不算是傅家的人了,要不是你不让我跟你姓,我还想叫谢宁呢!”
谢闻竹将头转回去,自责道:“都怪我,就不应该将阿瑾留在京城,谢家的事情,应该是我亲自调查的。”
傅宁揽过他的肩膀:“阿瑾他已经长大了,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别太苛求自己。”
“若是姐姐知道,她定会伤心的。”
谢闻竹顺着傅宁的力道,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姐姐不会怪你的,他只会觉得你很厉害了。”
谢闻竹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第二日一早,宋祈年睁开眼睛,只见满地的空酒坛,萧煜庭已不见了人影,敏敏贼是将头枕在他的脚上。
他的随身小厮,墨砚守在身边。
“少爷,您和王爷不会在这里睡了一晚吧?”
宋祈年揉了揉眼睛:“王爷呢?”
“王爷刚刚离开了。”
“哦。”
说完站起身,抱起地上熟睡的敏敏,往房里走去。
“少爷,您去哪里?”
宋祈年头也不回:“回屋补觉!”
萧煜庭先去客房换了件衣服,再稍稍洗漱了下,就赶忙去慕怀瑾的卧房。
正准备推开房门,就见青衣从拐角处冒出来。
“王爷?”
萧煜庭收回手:“他醒了吗?”
青衣用力点头。
萧煜庭收回视线,正准备推门而入。
“少爷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
“什么?”
看到萧煜庭阴沉的脸色,青衣的背脊瞬间冒了一层冷汗,这和平时的王爷不一样。
“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