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光的角落里,如同两条曾经交汇又渐行渐远的河流,他们很久没有再联系,扣扣的动态也停留在了一年半前。
房间内的灯光越来越暗,汗珠浸湿了短发,指腹紧紧掐着沙发椅的扶手皮革,直到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家明蜷缩起双腿大口大口地呼吸。
突地又觉得眼前一晃的刺眼,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踩着纱网凉靴推门而入。
“还好吗?”女心理师不紧不慢地递上一杯温水,平和的语调温柔而沉稳,“慢慢来,不要太勉强自己。”
落地一声清脆。
“对不起…”家明手软没拿稳。
“没关系,没关系。”将鬓角的秀发别到耳后,女心理师小心翼翼地抬脚绕过地上的玻璃碴子,“你别动哦,太危险了,我去拿扫帚来扫。”
家明放空地望着地上的碎片,没有吱声。
治疗幽闭恐惧症两年了,有些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克服掉的,现在的他,闻到酒味依旧是厌恶,只是表现的不太明显。
推开心理诊疗中心的门,已经是家明第三十三次想放弃了。
他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偶尔会在人群中恍惚,仿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那不是他,他们不在一个城市。
家明隔着衣服捏了捏胸口的护身符,对于曾经,有一种越来越不真实的感觉。
每次复查完,路过猫九咖啡厅,他都会坐在门口休息一下。
“来啦?今天要喝什么吗?”声音透过那不足五十公分的窗口传出,玻璃的那头,扎着马尾啾啾的光头大叔正看着他的老客户。
家明摇了摇头:“可以坐会儿吗?”
“当然~”光头大叔察觉到了一丝低落的情绪。
坐在转角处看着路上来往的车流,家明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中气不足地长长叹了一息。
一杯流云拿铁突地放在了面前那合金钢的折叠桌上。
“我没点喔?”不带这样强买强卖的。
“请你的。”光头店长见不忙顺势坐下,甩了甩自己那撮马尾小啾啾,“店里在做活动,买一杯盖一个印章,集齐一张卡片就送一杯咖啡,看你是老客户的份上,这杯免费。”
“谢谢。”家明说不上多爱喝咖啡,只是喜欢这家店的名字,加上平常温书需要提神罢了。
“心情不好?”眼前的小客人永远是一副忧郁小生的气质,今天这种气息格外的浓郁。
有次意外撞见小客人从心理诊疗中心出来,以至于光头大叔一直误以为他有抑郁症。
“没有…就是觉得,提不起劲。”拔出杯盖上的塑料塞子,家明微微皱眉嘬了一口。
这话使得店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看你经常过来,你是住这附近吗?”
“没有,我住学校,离这里不远。”家明也是第一次和店长促膝谈天,平时打声招呼拿了咖啡就走,又或者一个人静静坐着喝完咖啡才离开。
“仁大?”那是离这条街最近的学府,不过步行回去也要二十分钟左右。
“嗯。”家明读的是商科,许妈给建议的专业。
“哦~”店长摸了摸光头恍然,顺势跷起了二郎腿,“快放假了吧?”
光头怕不是泡咖啡泡糊涂了,学期才刚过半。
“没呢~”家明无奈瘪嘴,他们学校是周边放假最晚的大学,“这才几月份,而且根据往年的经验,要等别的学校先放假,再过个十天半个月,我们才放假。”
“哈哈!放假晚,显得你们学校厉害是吧?”光头店长都被逗乐了,他是既心疼又好笑。
“是。”家明微微提起嘴角,也嗤笑了一声。
一通电话打断了查户口式的闲扯皮。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一个家明不认识的女声,和一个令人为之一惊的消息,“什么!!”
蹭地一下!
合金做的凳子发出强烈的摩擦声。
家明像导弹一样弹射而起,猛地一下,吓得光头大叔差点翻跟头,幸亏及时扶着墙壁稳住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