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孙良添再次看到周佐治这个多次结怨的家伙,却没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双方身份地位差距过大,反倒是一种老猫戏谑耗子的感觉。
“周同学,好久不见啊!你…喂…喂…晕了?!”
然而,就在孙良添打了个招呼之后,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被鸵鸟攥着衣领的周佐治张了张嘴,直接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怕这小子在耍什么心眼,一旁的峻仔主动上前给他来了两个大嘴巴子,结果毫无反应。
峻仔还是不放心,又翻了一下周佐治的眼皮,却只能看到整片眼白。
“天哥,飞全,这小子是真的晕了。”
闻言,孙良添无语地看向飞全,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谁知道这个周佐治胆子居然这么小,这边还没动手呢,自己就先倒了。
甚至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周佐治的裤裆部位已经有了一大片水渍,甚至已经滴落在大厅的瓷砖上。
这是…吓尿了?!
“天哥,这个怎么处置?”
“带到楼上,让人到后厨取一些冰水,把他给我弄醒!”
会所从来不缺酒水和女人,白金瀚会所也是如此。
收到指令后,两个在会所看场子的小弟从鸵鸟手中接过就像一摊烂泥似的周佐治,朝着楼上办公区走去。
与此同时,两个女保洁自觉地拿着拖把走了过来。皱着眉,撒了点水,一脸嫌弃地将地上那滩散发着异味的东西给清理掉。
孙良添和飞全也借此机会换了个地方立足。
朝被拖拽着上路的周佐治指了指,孙良添好奇道:“这家伙怎么落到你手里的?”
“说来也巧,这小子上门推销鱼蛋妹,推销到了我的地盘上,被人认了出来。我琢磨着你肯定想找他,于是就把他给拽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孙良添了然地点点头,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洪乐刚刚在荃湾插旗成功,地盘上换了话事人,周佐治这小子估计是没摸清楚底就冒冒然上门,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对此,孙良添也只能感叹一句运气。或许这就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己昨晚才让人去把周佐治给揪出来,mike这边还没动静,倒是让飞全先截了胡。
“多谢,欠你个人情。我正在找他,没想到让你给送上门了。”
孙良添拍了拍飞全的肩膀,后者听完很高兴,自己总算帮到天哥一回了。
孙良添让飞全先去休息一下,自己则去审问周佐治。等孙良添来到楼上,侍应生正好端来一个大铁盆。铁盆里几十个小冰块在水里浮动着,正冒着丝丝寒气。
光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要是往身上浇过去,一定很酸爽。
侍应生看了一眼孙良添的眼色,后者轻轻挥手,侍应生了然,一盆冰水对着昏死在地上的周佐治直接泼了下去。
冰水敷面,呛到鼻腔里,更有不少碎冰钻进了周佐治的衣领里。只一瞬间,后者一个激灵直接从地板上窜了起来。
“醒了?”
刚想习惯性开骂说“哪个王八蛋把冰水灌自己身上”的周佐治,听到耳边传来淡淡的两个字,又是一个激灵,这才回想起自己的处境。
艰难地转过身,对着孙良添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天哥!”
想了想,又赶忙补了一句:“天哥,这次不是我主动来您地盘的,我是被人强迫拽来的!”
看着对方诚惶诚恐的模样,孙良添一时想笑。摆摆手让对方坐下答话,自己则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尽显闲适。
周佐治不敢坐,他身上有水,现在还在一滴滴往下滴呢!万一真坐下去,弄湿了沙发,鬼知道对面这个男的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再收拾自己一顿。
孙良添见他一动不动,自然也不会多劝。想站着就站着吧!
给自己点了根烟,孙良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开口说话:“小马夫,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吧?”
“天哥好记性!”周佐治陪着笑,内心苦不堪言。
如果说现在他最不想见到的是谁,眼前这人无疑是排在第一号的。且不说自己这边报假警把对方送进警署里待了一晚,已经算结了大仇。
单论那个朱婉芳,听说已经是他孙良添的女朋友了。自己还差点带着他的女朋友去食果盘,这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周佐治不觉得孙良添能大度到就这么让这件事过去。在他眼里,孙良添可是个十足的恶人,毕竟自己的三根肋骨现在还隐隐作痛。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
看着周佐治战战兢兢,刻意讨好的模样。孙良添对此却熟视无睹,反而开始算起了账:“你很怕我?”
“呃…这…”
“看来你是真的怕我。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孙良添指了指周佐治:“第一次见面,你在我的地盘卖鱼蛋坏规矩,还说要让我认识认识谁是刀疤哥。
第二次见面,你又跑到我新开业的会所里卖鱼蛋坏规矩,还想让我的女人食果盘!”
说着,孙良添顿了顿竖起三根手指头,露出一口惨白的牙齿。吓得对面的周佐治直接一哆嗦:“第三次,你刚刚在我楼下尿了一地,现在又把我的地砖打湿了。你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周佐治听完都快哭了,前两次先不论,这地砖不是你派人朝我泼水才弄湿的吗?怎么这也要算在我头上。
“天哥,我这就帮你打扫干净!”周佐治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这时候绝对不能再顶嘴了,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然而,孙良添觉得这个学生仔挺笨的,自己费这么大难道是为了找个清洁工?真是书都读到猪身上了!
也懒得跟他废话,孙良添一改刚才的漫不经心,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茶几上。只一下,就让周佐治原本就弯着的膝盖,彻底“断了”,整个人“噗通”一声直接给跪了下来。
“周佐治,少给我装模作样!你老大潇洒呢?”
“我知道他现在躲在深水埗,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
“真不清楚,假不清楚?”
“真不清楚!”
“我告诉你,你之前把我送进条子馆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你最好放聪明点,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天哥,我真的没骗你!条子今天中午突然扫了潇洒哥在深水埗的场子,潇洒哥躲起来了,这时候我根本找不到他!”
潇洒的场子被扫了?今天贤少陪自己跑了一圈,也没人探听消息,孙良添竟不知道深水埗那边居然有这么大的动静。
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康道行那边发力了。只是没想到,警方动作那么快,自己昨晚才给出情报,今天就把潇洒藏了这么久的鸡窝给端了。
“潇洒哥躲起来,他在荃湾的地盘全被天哥您给扫了。就连深水埗那边也被条子给端了,现在他一定躲在哪个窝里!”
为了让自己的解释更加让人信服,周佐治又急忙补充道:“今天是礼拜三,我还要上学的。要不是他打电话催的急,我也不可能刚放学就出来做事。我真的没见过他啊!”
孙良添想了想,觉得周佐治应该没有说谎。潇洒的鸡窝是中午被查的,事情来的紧急,他必然没有防备。现在一定躲在一个他觉得安全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不会让别人知道。
至于周佐治刚放学就带人来推销果盘,应该也是受到潇洒的指使。毕竟地盘都没了,手下还有小弟需要养活,潇洒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指望就是像周佐治这种马夫带着姑娘去做流动生意。
好处是送货上门,不需要固定场所就能开张。坏处就是生意不固定,这种特殊时期更多的是需要下面的人去各个场所开展业务。这也是周佐治会撞到飞全手里的原因。
不过潇洒的指挥应该只是通过电话进行的,毕竟自己现在正在找他麻烦,他没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溜回荃湾。周佐治没见过他倒也应该是真话。
只是这样一来想通过他来找出潇洒的想法就破灭了。
孙良添略一思索,问出了自己找他的第二个目的。
“周佐治,我问你个问题,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天哥你问!我保证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周佐治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赶忙表态。
孙良添点点头,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周佐治,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潇洒在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