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宁几人收到消息时正在侯明师父家里喝茶聊天,除了杨华宁和玲珑林弈三人人,来凤师父的几个徒弟也都在,难得相聚,侯明便留了几人吃饭,吃过饭免不了要聊天说话。
正在兴头上,山河就闯进屋里,找到林弈,悄声说夏潇潇跑了。又把暗影护卫找到的信交给林弈。夏潇潇没有信封,只得把纸叠起来用几粒米饭粘着,外面写了杨师兄亲启。林弈拿着信根本没管三七二一,直接就打开看了。
杨华宁见林弈脸色骤变一脸不悦,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弈中将信扔给他,自己转身与山河出了门,杨华宁见了信也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开口对侯明道:“师父,师娘,出了点急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说罢拉着玲珑往外赶,出了门才道:“潇潇离家出走了,你去跟师父说一下,我去追林弈。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把信塞给玲珑,自己也转身走了。
杨华宁才刚刚筑基哪里追得上林弈。待他到了溪谷镇,走进院子林逸坐在屋里,下边跪了一堆人。陈管家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回话。
杨华宁走进去道:“你跟他们发脾气有什么用,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有没有派人出去找?”
“一问三不知,派了人出去也不知道往哪去找。早上吃过饭人就不见了。”
杨华宁问道:“她带东西了吗?”
“衣服东西都在,只有包不见了。”
“她也不会骑马,又不认得路让人沿着往南的各条路找找,应该走不远。你让他们先查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咱俩分头去找找。”
杨华宁倒不担心夏潇潇跑远,主要是怕她遇到坏人,但一群人找了一晚上什么也没找到。
夏潇潇扔草里的衣服早就被人捡走了。各条路都找遍了,码头也问了,昨天总共五个人坐船南下,但女的是两个老太太,剩下三个都是男的。
夏潇潇又不傻,上船前把自己扮成了跛脚老太太,在船上虽被老者看出是年轻女子,但脸都画的变了样了。到了下阳城虽没再扮老太太,但是拐杖没扔。还是装的瘸腿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夏潇潇赶紧起身活动,还好现在身体好了,要是以前坐一晚脚都要肿成猪蹄。
找不到人杨华宁心中也很慌,只是他一一向性格沉稳,一般喜形不露于色,并没有乱发脾气。但林弈性格哪有他那么好,到了早上屁都没有找到,把手下的人都拉出去打一顿。
折腾了两天还是一点线索没有,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找,杨华宁提议他们先回去,让底下人的暗地里慢慢找。皇上已经定了1月20颁布新政,反对新政各家早就暗地里开始闹事了,不能顾此失彼。
众人收拾好东西,杨华宁拖着林弈回去。
夏潇潇这边,船走了五天,终于到了澄海城,城市不小,建的也很好看。夏潇潇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了两天休整了一下,又给自己重新置办了两身衣服,又置办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夏潇潇背上多了个大包裹,口袋里的钱少了不少。澄海城再走水路南下很绕,夏潇潇决定走陆路。一路走走停停,过了十来天,路过一个小县城时她她去买了些纸和笔,又买了一本医书。
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了,得想办法挣点钱,不然等不到合适的地方,就要饿肚子。
山野间灵气很充足,夏潇潇走在路上也能引灵气入气海,只要是没人的时候就一边走路一边修行。
一路上偶尔也会与人同行,听人说山间野兽很多,还有许多奇花异草,但潇潇一路走来并没见到什么野兽,奇奇怪怪的植物倒是见了不少。
每次看到新奇的植物她都希望自己能采集一些标本种子之类的哪怕拍点照片也好。
又走了五天到了一个不大的小城,小小的城门口挂了个牌子写着栖梧,夏潇潇准备先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因为剩下的钱不多了,而且算着时间自己要来大姨妈了。
有几次翻山越岭找到了些来凤师父给的医书上的植物,夏潇潇挖了一些,她想拿去看看能不能卖点钱。
城内只有一家客栈,问了价格,觉得太贵了夏潇潇没住,敲了好多家的门才找到一户人家答应让她借住一晚,大概是看着夏潇潇穿的有些邋遢,形象凄惨,老妇人也没说要收夏潇潇的钱,还允许夏潇潇自己打水烧热水洗澡。
这家人家就一个老妇人,还有个年轻女子带着两个几岁的孩子。
晚上吃饭说是吃饭,就是一碗小米大米混着豆子煮熟的混合物,桌上放了一小碟咸菜,一碗看不出是炒是煮的绿色蔬菜。
大概是坛子漏气了,酸菜味道不正,但人家不收钱还给你饭吃,已经够好了,一人只吃了一碗,锅里就没东西了。
夏潇潇看这样子,也不知道是这家人家里有些困难还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皆是如此。
一路上大多数时候夏潇潇都很少住店,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在天黑前找个地方在野外过夜,偶尔借住农户家中也没吃过人家的饭,只吃过人家几个红薯,人家做的杂粮饼。
一路上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饿的难受,夏潇潇也会自己去河里捉鱼摸虾,抓点小动物烤了吃。
动物没有气海,夏潇潇要抓有些费劲,所以吃的最多的就是河里的鱼虾螃蟹,但是烧熟了又只能撒点盐,实在不怎么好吃,还不如一碗杂粮饭。
吃过饭夏潇潇自己烧水洗澡,还好这边不算太冷,不然就这四面漏风的草泥胚房自我,都怕冷感冒了。
老妇给夏潇潇安排的房子就是用黄竹编制然后糊了泥巴的杂物间,地是泥巴地。老妇他们自己住的也不怎么样,就是两间破木房,木板已经腐朽了,个别柱子都倾斜了,就算没有腐朽倾斜,这栋木房建的时候应该也不怎么好。
夏潇潇自己就是山区的,小时候也住的木房,小时候生活也很苦,但自家的木房比这好太多了,房间很大,楼层也高,墙板光滑木质纹理清晰漂亮。
记得小时候还跟爸爸妈妈说,若是以后家里盖了新房子就把木房给自己。到夏潇潇长大,房子都六七十年了,房子看起来还是很新,家里盖新房以后老房子还租给了别人。
晚上夏潇潇就睡在铺了干草的柴垛上,不过也总比她自己在野外过夜条件好,在野外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睡,要么用包里的油纸随便搭个棚子,要么住山洞里,晚上只能打坐修行,白天找个地方靠着补一会儿觉,一天走不了多远,成天都在荒野求生。
把门堵好,夏潇潇睡了几天来第一个正常的觉。第二天一早,夏潇潇先把自己的衣服都洗干净晾起来,又背自己包包,拿着在山上挖的药草去找看有没有地方收。
逛了几圈才找到一个药铺,对方看出夏潇潇是个外地人,给的价钱极低,一堆上好的药材才肯出30钱,那边的破客栈住一晚上都要20钱。
自己的世界都没这么坑,夏潇潇直接转身就走,老板见状又叫住夏潇潇,说自己加到50,这还是坑自己啊!听到这个价格夏潇潇直接跟老板要500,爱要不要!老板拦住她好说歹说说给她300,夏潇潇也不是非要500不可,毕竟她急着要钱。
拿着钱出门,夏潇潇又去了趟市集,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卖,以后她也好注意注意。看了一圈都是些小东西,并没什么来钱快的东西。
她手里原来的钱还剩320,拿出10钱买了一点点菜,又找了地方买了些布和棉花针线,又用掉了35钱,夏潇潇想看看能不能再多借住几天,又买了十斤小米。抱着一路走回借住那家。
进了院门,遇到老妇人正在喂鸡,两只不大的芦花鸡,吃着带壳的小米,跟老妇打了招呼把菜和米都放到厨房,又把布和棉花放到自己睡的杂物间。
出来找到老妇,跟她商量自己能不能多住几天,老妇让夏潇潇和她媳妇商量,夏潇潇进屋找到妇人,妇人道行是行,就是自己家快断粮了,怕是供不上她吃饭。
夏潇潇说自己今天出去卖了些草药换了些米回来,自己再住7日,这7日她会每日付十钱给她,这几天她不打算再出去跑了,自己没有户籍,万一被抓住很危险。而且这两天自己就要来大姨妈了,万一晕在外面很危险。
妇人见夏潇潇给她买了米菜,又会每日付十钱给她,欣然答应。还给夏潇潇抱来了一床被子,虽然很旧,但还算干净。
老妇和妇人也没真的叫夏潇潇帮忙做事,夏潇潇每日便只吃饭睡觉,还有帮忙喂喂鸡。
第二天下午大姨妈便来了,肚子很痛,可也不敢表现出异样,为了防止被这家人发现赶自己走,夏潇潇上厕所都小心翼翼的,用过的布也都全都藏在自己的背篓底下,她准备好了以后出行路上找个地方洗干净晒干再装起来下次用。
她自己也动手胡乱缝了十个,剩下的一点点布自己给自己缝了几个口罩,不管用没有用,用来挡脸总是方便些。剩下的针线也都放在背篓里。
第6天晚上夏潇潇烧水洗了澡,收拾好东西,第七天一早夏潇潇去了趟市集,本打算买些东西,回去吃个早饭就出发,却看到有许多人在围观官府张贴的告示,告示很长,有人在那给众人宣读,一边读一边讲解。
夏潇潇挤过去看了一下,有些字不太认识,但大致意思她能理解。这就是朝廷颁布的新政,应该还有更详细的,但是没法张贴就贴了个简化的。
有很多普通老百姓叫好,但也有许多人质疑,骂推动新政的国师是来路不明的妖人祸国,这是要挑起国家内乱,破坏祖宗规矩之类的。
夏潇潇也觉得杨华宁步子迈的太大了些,搞不好真的要打起来。条条款款大多数都是利于国家整体发展和未来的,但他动的是世家大族的核心利益,相当于这年头的打土豪分田地了。要解放奴隶,发展工商业,兴办官学,男女皆可入学,只是分开教学,还想推动科学技术发展,鼓励培养技术人才,还制定了宪法,限制权贵阶层的权利,甚至在外交上呼吁和平发展,消除歧视……
一条条看得夏潇潇热血沸腾,但也头皮发麻,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皇上的,十条有九条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夏潇潇一路走来,这个国家虽算安定,但这样大刀阔斧的内部革命,真的行吗?看样子马上要进行人口调查和土地调查,新政颁布先上行,再下效,有的政策真正推开还要等明年。
想了想,夏潇潇决定还是写封信给杨华宁,之前只听他们说新政,但她从没打听过具体的东西,对这个国家的现有制度法律也不太了解,看来一会儿得去找找有没有书。
夏潇潇围观的差不多了就去买东西,买了打火石引火的东西,又买了一把新的伞,一些草纸,买了一块布,原本打算再买些化妆的东西,但一问太贵了,只得放弃,就买了块碎花布,准备后边用来把自己裹成穆斯林,原本是要买黑布的,但老板说剩下的这块布头发霉了便宜卖给,夏潇潇也不挑能遮脸就行。
又去买了纸笔信封,问了寄信的地方,回去写好了信,拿回来送到驿站。一封信给杨华宁,一封给新月,商人见她两封信都送的是大人物的府上,还嘲讽了几句。
不过想到都是给府里下人的,倒也没拒绝。夏潇潇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给杨华宁的名义上是寄给陈嬷嬷,给新月的只说是让门房转交一个叫莲花的丫鬟。
做完这些事,夏潇潇回到借住的老妇家里,跟他们一起吃了顿饭,便告辞了出发,临走给他们留了100钱,现在夏潇潇比原来都穷了,寄信花了她130,简直是在抢,但是没办法,想着还是得跟他们报个平安,当然也叮嘱他们不要找自己,自己马上就要出发,目的地不确定。
她不打算直接南下,准备走水路,然后向东南方向走,等到有合适的城镇就安顿下来,往后再看要怎么安排。毕竟现在生存都困难,老是荒野求生也不现实。
差不多中午才出发,走到太阳西斜,找了处河边休息,把脏衣服和攒了许久的个人用品洗了,生火把衣服和姨妈巾都挂起来烤干,又自己自己烧了一小锅开水,烤了早上买的两个红薯,河里抓的小鱼小虾小螃蟹,出门在外,虽然困难,但夏潇潇不敢随便喝生水,吃生食,毕竟不了解环境,怕万一有寄生虫,这年头感染寄生虫就是个死。
好在夏潇潇也算是修行的人,比正常情况下更耐饿一些,要不然夏潇潇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路上,之前有一天下雨了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一时又没有干柴烧火,夏潇潇穿着湿衣服走了半天路,等升起火来又没有食物,饿了一整天,第二天中午才找到吃的,全靠灵气吊着。
若是没有修行这个外挂,夏潇潇估计也不敢跑远,最多在澄海找个地方打工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