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油纸被撕开，铁皮枫斗的种子撒了一桌子。
    “谁？”言寄欢不可置信地看着庄所长。
    庄乐邦看着她突变的脸色，有些担心，“小欢你没事吧？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最近赶进度太累了，快坐下来休息休息。”
    “我没事。”言寄欢急迫地看着他，“庄爷爷，您刚刚说的是、贺爷爷的孙子？哪一个？叫什么名字？”
    “是大孙子，贺鸣沧。”
    “嗯！”言寄欢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
    “小欢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庄乐邦很担忧。
    冯怀也很关怀地看着她，“是啊，还是去看看吧。”
    “不用。”言寄欢抬起来，对他们露出一个笑脸，“老毛病犯了而已，现在好了，没事了。”
    庄乐邦不赞同地看着她，“你还这么年轻，哪来的老毛病，身体有问题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切忌讳疾忌医。”
    “庄爷爷，我真的没事了。”言寄欢对他，“我向您保证，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去医院检查。”
    庄乐邦看她的脸色确实没刚才那么难看了，也放下心来。
    “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一点，有问题咱们就要及时解决它，一定不能拖，知道吗？”
    “嗯嗯，知道了。”言寄欢乖巧地直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才迟疑地问了一句，“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一次看到贺爷爷除了清瘦了一些，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所以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哦，你说鸣沧的事啊。”
    想到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的青年，庄乐邦心中不免有些悲痛。
    “你别看老贺平时什么事都没有，其实这事有一年半左右了，就是……就是……”庄乐邦想了半天也没想个能替代的词来，最后只能略过，“就是前年12月份那件大事之后没几天的事。”
    前年就是76年，76年的12月份，那不就是说他们在火车上分开两个多月后他就出事了？
    言寄欢怔怔地想。
    都这么长时间了，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上次宋星芷才会问她到京市了有没有去看过他吧？
    然后呢，被她端起身份训斥了一顿不说，还让她以后不都要再在她面前提这个名字。
    还有之前谷老爷子回滨海大队找她，是不是也是想告诉她这件事来着？结果被她和哥哥你一言我一句地挤兑，最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想到自己错过了那么多次得知真相的机会，言寄欢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
    一边跟自己说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他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她不用感到愧疚；一边又跟自己说毕竟他是孩子们的父亲，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一下的。
    对，她就是替孩子们去看一眼，不是自己想去看他的。
    “庄爷爷，您知道他在哪个医院住院吗？”
    “怎么？你要去看他？你们以前认识？”庄乐邦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下乡的地方刚好是他姥爷谷爷爷的故乡，他之前不是腿受伤回去养伤过一段时间吗，所以就认识了。”言寄欢跟他解释，“后面他离开后就没怎么联系了，我还以为他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没想到居然是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知道了，怎么着也得去探望一下才行。”
    “原来如此。”庄乐邦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刚你的脸色那么难看呢，原来是跟鸣沧认识。也是，好端端的一个大好青年，今后只能躺在床上无知无觉地活着，谁听了不觉得可惜。我们是外人尚且如此，他的家人又是怎样的痛心呢？”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他能醒过来的希望渺茫。可是老贺说了，不到最后一分钟，他都不会放弃。我们作为朋友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点这些小事了。”
    “所以能不能拜托您帮我联系一下，看方不方便让我看望一下？”言寄欢期盼地看着他。
    “这当然没问题了，你不是也认识老贺吗？老贺对你可赏识了，你开口这点小事他一定会同意的。”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急促的铃声尖锐又刺耳。
    “喂～”庄乐邦接起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大变，匆忙挂断电话后，跑到窗台边抱起雪莲花的大花盆就要往外走。
    像是知道了什么，言寄欢的脸色也跟着变得苍白无比，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花盆，“庄爷爷，我来搬，您先打电话安排车的事。”
    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只不过已经心神大乱的庄乐邦并没有察觉，只有冯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对，车，要叫车。”庄乐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叫车，又慌张地跑到办公桌那边打电话给刘主任叫他安排车。
    “安排一辆车，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