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赶出来的贺鸣沧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反而不停地在车厢里巡查,反反复复,来来去去,将所有能排查的点都排查了一遍,除了言寄欢现在住着的5号包厢。
其实这里原本是他住的包厢,乘务长也是在他的示意下才把人安排到这里的。
要不然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好的事呢。
单车变摩托,硬卧变软卧?
硬卧没有安排硬座就是了,管你接受不接受。
不过贺鸣沧知道言寄欢肯定不会接受就是了。
她虽然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那只是不犯到她头上而已,真要碰到她的底线了,她有的是办法能让你后悔惹到她。
自己不就是这样被她干脆利落地三振出局的吗?
盯着这扇紧闭的房门,贺鸣沧踌躇不前。
他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首长那里已经有人接手了,他不进去的话,今晚就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凑合;可是进去吧,两人就要在一个这么私密的空间共处一晚。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求之不得,可是现在,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算了,就像首长说的那样,既然她不想再跟自己在一起,他就应该放下,不应该过多地打扰她的生活。
言寄欢从空间里出来,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眼睛却一直瞪着毫无动静的包厢门。
心中有些气闷。
他还要在门外站多久?
到底要不要进来?
不进来就不要站在门外影响她睡觉。
她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结果却等到了远去的脚步声。
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敲个门会死吗?
言寄欢气得拿起枕头就朝门上砸去。
枕头重重地砸到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后又掉落在地。
柔软的白色枕头,经过刚刚粗暴的对待,上面蹭了好大一块黑,白与黑的对比,莫名地刺痛她的眼。
言寄欢微微眯起眼。
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希望他进来的。
她想并且期待能看到他。
哪怕他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她也想看到他。
可他偏偏走掉了!
言寄欢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心理,明明是她自己把他的记忆封存的,可是现在他真的对自己视若无睹了,她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堵在心里的气差点化成眼里的水汽宣泄出来,然后又化作想咬人的怨气。
走吧走吧,最好以后都不要出现了。
管他受不受伤呢,她才没有担心他。
言寄欢气呼呼地从床上爬起来,款款走到门前,把门板当成某人恶狠狠瞪了一眼,才弯腰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
贺鸣沧没来之前,她已经把门反锁,在空间里睡下了。
因为贪凉,身上穿的是一件吊带裙。
白色、蚕丝、贴身、轻薄透气的吊带裙睡衣。
睡觉,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睡衣里面也没有穿内衣。
其实她更习惯裸睡的,只是穿到这里后都没什么机会,所以就找人订制了几套睡衣。
找的是队上手艺最好的廖婶子。
当然,工钱是有偷偷的,材料也是她自己提供的。
空间里有两匹绸缎,是她在沪市的小别墅暗房里找到的,正好能用上。
廖婶子说给她做睡衣的时候,都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做,连家里人也不敢让看。
除了是布料昂贵不方便让人知道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让她做的款式,实在是有些羞人。
她一个快要当奶奶的人看了都有些脸红,实在无法想象把这些单薄的布料穿在身上的情形。
言寄欢才不管她脸红不脸红的,钱都付了,自然是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
要不说廖婶子是大队上手艺最好呢,只做了两件,她就咂摸出自己的喜好来了,都不用开口,就能做出让人满意的款式来。
现在穿的这件就是廖婶子自主创新的杰作。
上面的位置绣上了娇艳的花,团团簇拥,傲人的本钱将花瓣一层一层撑开,最娇艳的花蕊恰好卡在最高处。
行走间,花蕊轻颤,宛如微风拂过花房,激起一波又一波的花浪。
端的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却也是人比花娇。
就在这朵娇花弯腰捡枕头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言寄欢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