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连吃两次亏后,倒不敢再在明面,能够被诟病的问题上为难乔珍珍。
但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就说婆婆磋磨媳妇这件事,不知有着多少法子,光立规矩这一点,就够人喝一壶了。
乔珍珍如今早上定时去,仆妇们不敢再把她晾在院子里。
林氏换了方式,她要求儿媳妇在一边伺候。
一天的起始,就从伺候用饭开始。
这种事,本是在情理之中。
乔珍珍若一味拒绝,说到哪里,都是不占理的一方。
她原也没打算拒绝,林氏既然要她伏侍,那她就伏侍。
只是服务质量会打一些折扣。
林氏想吃什么,除非她开口,不然乔珍珍绝不会主动给她夹菜。
林氏这时就会阴阳怪气的讽刺她:“做人儿媳妇,一点眼色都没有。”
乔珍珍坦然道:“母亲这点倒是说的没错。我这人,出生时家境算贫寒,但长到有记忆起,我爹就开始平步青云。”
她笑起来的姿态颇有几分恼人,“我啊,就是个生来就要享福的命,如今还被赐封号福慧,享福之人,要什么眼色。这一点,自然是不如母亲的。”
林氏大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珍珍无辜道:“我能有什么意思,不是母亲说我没眼色,我就是顺着您的话,如此一说罢了。”
这种对话,这几天里,在婆媳之间展开过许多次。
林氏倒是要求乔珍珍亲力亲为的伏侍她,但乔珍珍从来是个会变被动为主动的人。
可以满足你一部分要求,再多就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乔珍珍要的,只是大面上看着不出错,小细节自我把控。
所以她通常就是在旁边看着,然后指指点点,让婢女们完成。
就如亲手煲汤这件事,其实就是站在旁边看了几眼火,就算是亲手了。
林氏对此自然有所不满,但一直忍着并未真正发作。
乔珍珍觉得她学聪明了,可能背后有人指点吧。
反正几日下来,累到是还好,就是很耽误时间。
她的时间很宝贵,不可能和林氏这般普通后宅妇人一般,整日消磨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还洋洋得意。
但她这些日子都在配合,自然也有她的道理。
时机未到,还要等一等。
但总归大房的日子,算是暂时平稳下来。
韩峥大有松口气的感觉。
他会问乔珍珍累不累,乔珍珍自然都是说不累。
和男人抱怨这种事没有用。
一万吐槽他,“没用的男人。”
乔珍珍并不在意,“这些事,都是普世价值中儿媳妇应该做的事,不可能到我这里,就成了格外的折磨。若我抱怨,反显得我没事找事,不贤惠,咱们是要站上道德制高点的,一时的退,只是蓄力而已,都是为了更好的进。”
月底,韩峥陪着她进宫去见皇后。
两人一道给皇后行礼,童皇后见这一对璧人,笑意盈盈,“快免礼,福慧,过来让母后瞧瞧。”
乔珍珍起身上前,笑的有几分腼腆。
她轻声唤:“母后……”
“哎!”
童皇后笑的开怀,拉她在榻上坐下。
说起她婚礼时的妆容,“如今予听说,全城都在模仿。”
算是引领了一把时尚潮流。
“女子出嫁,合该是最美丽的时刻。”乔珍珍笑说,“原先那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将人画的分也分不清谁是谁。”
“确实如此,早先惠敬皇后时,出嫁的新娘子都漂漂亮亮的,不知怎的就变了。”
“如今若能再变回来,倒也是件好事。”
“确实。”童皇后点头,“这些日子,在国公府过的如何?可有人为难你?”
说着,还望了韩峥一眼。
韩峥俊冷的面容中透出些微拘谨。
“都知道我是母后的义女,哪有人会为难我,这不是寻您的不快嘛,家里人都疼我的很,与我在娘家时,没多少区别。”
乔珍珍这话说的,童皇后与韩峥听了,都很熨帖。
“那就好,若有人要为难你,一定要与母后说。”童皇后给乔珍珍捋了捋侧边的碎发,“母后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如今收你为义女,便与我亲生的一般。”
乔珍珍撇到她手腕上正戴着自己给的紫檀木佛珠。
她点头:“我明白的。”
这次来见皇后,她不再以臣女自称,便是要与皇后拉近关系,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名为郡主,实则要搏公主的待遇。
童皇后看向韩峥道:“原先我是想让陛下封福慧为公主,是福慧为你考虑才拒绝了,福慧凡事为你考虑,你可别在有些事上犯糊涂。”
韩峥拱手弯腰道:“臣不敢。”
“不敢可不够,得真心实意。”
韩峥抬眸偷觑乔珍珍一眼,发现她笑的眉眼弯弯,又很快低下头,“臣明白,臣会待福慧好的,一定是真心实意的好。”
童皇后哼了声,“予暂且信你,予这两只眼睛可都盯着你。”
韩峥卑微的再次拱手作揖,皇后的威压,胜于莫家夫妇数倍,他原本以为童皇后待珍珍,只是因着她救了太子而已,如今看来,却有几分真情实意。
乔珍珍问:“母后这些日子,睡的可好?”
童皇后摸着那串紫檀木手串道:“睡得好,躺下便能很快入睡,一夜无梦,很少半夜醒来,都是一觉到天亮。”
“难怪见您面色,比上回还要红润,能睡好觉,比吃什么补药都管用。”
“谢神医还真是神医,我这可是沾了你的福。”童皇后笑道。
“母后这般说话可太见外了,师父若知道自己配的药方效果如此好,能帮到母后,定也会非常高兴。”
“陛下瞧着可是羡慕极了。”
乔珍珍闻弦音而知雅意,“手串倒是容易,等下次见了师父,我再让他帮我配一副安神方,只是若要加强效果,最好再拿去报国寺开光,在佛前供上七七四十九日,最好是九九八十一日。如此一来,陛下可就要等些日子了。”
“他不着急,等你闲了,再考虑不迟。”
童皇后和蔼的笑,拍了拍乔珍珍的手背。
两人说笑着,把韩峥晾在那儿。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皇后连个坐都没让给。
乔珍珍也只当没看见。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话,康德帝与太子一道前来坤宁宫。
乔珍珍给皇帝行礼时,称呼为“陛下”,康德帝自来熟的让她称呼“父皇”,乔珍珍没推脱,顺水推舟就改了称呼。
心道两幅顾恺之的画可真没送错。
太子与皇后说了几句话后拱手道:“我与其琛去御花园转转,父皇母后,你们聊着先。”
“去吧。”康德帝道。
太子与韩峥行礼退下。
等人走后,乔珍珍便说要给帝后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