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这个角色是她自己安排的,后面应该有属于她的重要的剧情。
对于自己笔下的人物,无论好坏。
乔珍珍的包容心总是比旁人更多一点。
因为对方的底色是她赋予的。
她做了初始设置,然后再来批判,多少有点不地道。
而且在这个二元世界中,没有恶毒就衬托不了善良,没有愚蠢就衬托不了聪慧。
她存在自有她存在的道理。
一个不知礼数的小丫鬟,乔珍珍犯不上亲口怼人,平白降了身价。
不过一万是个比乔珍珍还受不得气的脾气,斯哈斯哈的朝着春芽显露不满。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万爷给你表演节目!”
“你家的狗会表演节目又如何。我家姑娘的一万金贵的很,养来可不是为了取悦旁人的。”夏香发出嗤笑,“它平时不出手,一旦出手,那便是谁也及不上的。”
莫说是狗,人都不见得比得上一万。
有了前两次的救主事件,如今一万在夏香心目中,是仅次于神的存在了。
“说什么不轻易出手,是根本拿不出手吧。”
春芽也发出挑衅的呵呵声。
“春芽,少说几句吧。”
唐安宁慢悠悠的开口阻止。
春芽撇了撇嘴,“是,姑娘。”
卫云之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神色却依旧如常,打趣道:“这小丫头,什么都想比一比。”
“她这爱攀比的性子,说了许多次,也扭不过来。”唐安宁笑着对乔珍珍道,“玉莹,让你看笑话了。”
如此这般的小学生吵架把戏,在乔珍珍心目中激不起半点水花,她百无聊赖道:
“是挺好笑的。”
唐安宁见她无动于衷,终于确定,莫玉莹如今是真的不同往昔。
似乎是从那次落水之后,她仿佛开了心窍。
不管自己如何出招,她都稳如泰山。
反倒是自己,昏招频出,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连韩大哥最近明显对她疏远了几分。
唐安宁虽表面平静,实际上内心暗自着急。
乔珍珍安抚的捋着一万脊背,在心里与它说:
“算了,别和她们一般计较,小学鸡一样的攻击力,你要生气,就是真中她们的计了。”
一万喉咙里还是呼噜呼噜,但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姿态。
“万爷才不上她们的当,这种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
乔珍珍暗暗好笑,却还是顺着它说:“那是,我们一万多聪明啊,这个家没你可不行。”
她专注撸猫,完全不搭理的姿态,让唐安宁更觉挫败。
一时间包厢内没有人再说话。
阿吉领着几个小二进来,上了两壶八宝茶,与几个小菜。
卫云之乘此机会道:“仙鹤楼的八宝茶可是远近闻名。咱们一边喝茶,一边等龙舟来吧。”
几人挪坐上榻,茶壶茶杯都放在小方几上。
因着是客,卫云之先为乔珍珍斟茶,徐庆节道:“哪里能劳烦卫兄,我来吧。”
卫云之温和的拒绝了他。
徐庆节浑不在意,收回了伸出的手。
他总觉得卫云之待小师妹的态度似乎有些殷勤,但细想又算不得过于殷勤。
乔珍珍道了声谢,端起茶盅,假意在唇上碰了碰,并没有真的喝。
在外面,如果不是非常安全的环境,她不会轻易让食物入口。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的性命关乎世界,再谨慎都不为过。
一万想去吃花生米,被乔珍珍阻止。
“在外面别乱吃东西。”
她转头吩咐夏香,让她把带的一万的小鱼干拿出来,用盘子装了给它吃。
唐安宁与卫云之说:“仙鹤楼做的鱼不错,不如给玉莹的猫点一条吧?”
卫云之刚想应好,乔珍珍道:“谢谢你们的好意,这点鱼干就够了。”
唐安宁笑吟吟道:“你不用与云之哥哥客气,不过一条鱼罢了。”
“我不是客气。”乔珍珍微笑,“你们也瞧见了,我家一万这身形……最近我一直在控制它的饮食。而且待会还得去状元楼用午饭。”
她将头转向窗外,“快看,好几艘龙舟过来了。”
便将话题岔开了去。
众人的视线也都将注意力往运河上投去。
徐庆节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师妹,才将目光看向窗外。
唐安宁微垂眼睫,遮住眼底的凉意。
莫玉莹这是在防着她了。
大运河水面翻涌,五六艘斑斓龙舟由远及近,两岸人群高呼不止。
乔珍珍单手撑着下颚,看的津津有味。
徐庆节在一旁为她解说,原来这龙舟多有出处,上京城几家富户皆有参与,另还有郊区以村为单位,出了几艘。
在鼓声中,一艘橙色龙舟冲破终点。
乔珍珍礼貌拍手以示祝贺。
仙鹤楼数层临河包厢中,有发出欢呼之声的,也有叫骂的。
乔珍珍扬了扬眉,“这龙舟赛看来也是开有赌局吧?”
徐庆节含笑点头,“没想到小师妹还知道这些。”
“听到有骂声,便随意猜一猜。”
“应是如此。”
卫云之听两人聊的契合,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徐庆节身上。
龙舟看完,也到了该道别的时候。
乔珍珍从榻上起身,二香上前为她抚平衣裙。
“时辰不早了,多有打扰,我与师兄也该告辞了。”
“何谈打扰,不过是顺便罢了。”卫云之眉眼温柔,咳嗽了两声,吩咐阿吉,“你送一送莫姑娘。”
乔珍珍朝他颔首,毫不留恋的率众离开包厢。
出了仙鹤楼,阿吉告辞,他们一行人往之前停马车处走去。
徐庆节道:“师妹可是有些防着卫公子与唐姑娘?”
“师兄看出来了?”
“茶水未动,给一万吃的是自带的鱼干。”徐庆节简明扼要道。
乔珍珍笑了,她还以为自己表现的没那么明显,既然连徐庆节都看出来了,那卫云之与唐安宁大概也觉察到了。
“我与唐姑娘之间有些误会。”
徐庆节没有追问。
乔珍珍很喜欢他这种高情商的边界感,凡事点到为止,让人不觉被冒犯。
“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她将整个故事,采用春秋笔法描述了一遍。
大概就是她曾被卫云之搭救,对他有了些好感,巧合之下又见过几面,不过后来知道他有未婚妻,而且未婚妻就是自己的同窗,便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