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过分的四处打量,显得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御花园里的假山花木,自然和她从前见过的布局不太一样。
面对这些她没多少兴趣。
一万老早就进了宫,如今不知跑到哪去了,她有点后悔没和它做个约定。
乔珍珍有些担心它别被人发现。
若惹上宫里的皇子公主想抢它,那可就为难了。
真到那时,只好让一万过起偷偷摸摸的野猫生活。
……
没几日就是四月,但今年是闰月,立夏已过,花开满园。
走在铺就鹅卵石的石子路上,翠娥安静的跟在乔珍珍身后。
乔珍珍没有提问,她也并不说话。
这点反而让人感觉很舒服。
乔珍珍就怕翠娥像服装柜台热情的导购,恨不得让你每件衣服都试,不停给出主意。
除了牡丹、芍药、月季之外,她基本是眼熟,叫不出名字。
当看到几株熟悉的花树时,乔珍珍停下了脚步。
她想起她小学时,沿着胡同走路上学时,小路边的花坛里就种了几棵这样的花树。
它们从春末结出满满的花骨朵,可以从夏季一直开到冬季,伴着她上下学。
这是为数不多的,有关小学的记忆。
“这个是?”她问翠娥。
“这是状元竹。因它叶子似竹叶而得名。”翠娥道,“再过半个多月就该开花了,花朵类似桃花,能一直开到十一月,所以又叫三季红。”
“状元竹吗……”乔珍珍喃喃,又问,“是谁特别喜欢这个花吗?”
翠娥刚想说话,却被一声呼喝打断。
“那边的那个谁,你过来!”
如此没有礼貌,乔珍珍根本不理,装作没听到,和翠娥道:“我看那上面有个亭子,咱们上去看看。”
“叫你呢,聋了吗?”
只见一位打扮华丽的宫装女子,气势汹汹来到乔珍珍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乔珍珍歪了歪头,“刚刚你是在叫我?”
翠娥屈膝与这女子行礼,“大公主万福。”
跟着大公主的宫女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大公主……”
宫女与翠娥行礼,“翠娥姐姐。”
翠娥只是颔首。
原来是大公主,乔珍珍还以为是哪个受宠的年轻妃子。
看起来十七八的模样,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的阶段。
不过不管是哪个公主,都不会是自坤宁宫。
不等大公主再说话,乔珍珍首先屈膝行礼,“大公主万福。”
大公主微扬着下巴,“你是谁?”
“臣女是礼部尚书莫卿扬的女儿,莫玉莹。”
乔珍珍垂眸,表现的很恭谨。
“莫玉莹,你就是莫玉莹。”
这三个字在大公主口中徘徊着,说出来时,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乔珍珍不明所以。
难道莫玉莹的能量这么大,还得罪过公主?
可她不是第一次进宫吗?
难道是在宫外见过面?
她脑海里一下子掠过数个猜想,没有贸然开口。
“被父皇赏赐给峥哥哥的就是你?”大公主冷哼,“听说是因为你想害人,反而自己落水,才被峥哥哥救了,所以父皇才——”
话未说完就被乔珍珍打断。
“还请大公主慎言。陛下是为臣女与韩世子赐婚,并非赏赐。若真如大公主所说,臣女阴险狡诈,是否您认为陛下看错了人?”
原来如此。
逻辑合理。
男二很优秀嘛,合该有喜欢他的人。
这个大公主,如果按照剧情走向,未来也是能给女主找麻烦的人。
不过这会麻烦转到她这来了。
“我可是公主,一个下臣之女居然敢教训我,秋歌,给本公主掌她的嘴。”
翠娥皱了皱眉,想上前阻止。
乔珍珍反伸手拦了她。
她不清楚大公主出于哪个妃子的肚子。
既然在女儿中排行第一,看这个年纪,也是出生在康德皇即位前,可见是府邸老人所生。
又如此骄横,自然有她的底气在。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皇后烦恼。
虽说中宫位置很稳,她却做不到理直气壮给旁的人添麻烦。
秋歌看着翠娥,并不敢动手,反拉了拉大公主的袖子,“公主……”
大公主一下甩开她。
气急的撩了衣袖,上前扬起巴掌。
乔珍珍自然不会傻站着挨打,她敏捷退开两步,不与公主有身体接触。
大公主一巴掌挥空,气急败坏。
“大公主如果未听清楚,那臣女就再说一遍。”乔珍珍咬字清晰道,“臣女乃吏部尚书——莫卿扬之女。”
“本公主知道你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你爹都只是我父皇的一条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本公主想打你就打你,你还敢还手不成。”
大公主直指乔珍珍。
“臣女确实不敢还手。”珍珍道,“但臣女现在所说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为了公主好的立场。”
经典话术:我都是为了你好。
以后她该把这句话当成口头禅才好,乔珍珍在心里想。
有些情境中,抢占的就是先机。
“伶牙俐齿,本公主需要你为我好?”
“大顺建国至今七十余年,君王对待下臣,从来以礼待之。陛下更是难得的有道明君。”
“我父皇自然是明君,这还要你说。”
乔珍珍露出浅笑,“然而公主却口口声声称臣女之父乃陛下一条狗。大公主可知你说的是吏部尚书,当朝二品大员。”
“本公主就如此说了又如何?”大公主颇有些外强中干,“这天下都是属于我楚家的。”
乔珍珍拍手道:“公主可真是了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陛下的意思。”
“你胡说八道什么!”
“臣女自然知道这不会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乃明德之君。所以大公主这般言行失当,还要无故殴打臣女,完完全全是在挑拨陛下与臣子间的关系。”
乔珍珍强调‘无故’这两个字。
“我没有!”
大公主气急,横眉怒目。
“那大公主现在是在干什么?”
“本公主就是想打你而已!”
“臣女此次进宫谢恩,代表的是我莫家的脸面,不容公主随意践踏。”乔珍珍身形笔直,“公主虽只是公主,并非皇子,可一言一行,代表的也是皇家脸面。怎可无缘无故殴打臣子家属,若传扬出去,您将陛下的脸面至于何地?”
大顺并非后来那个把所有人当奴才的大清。
君臣相得,可成一段佳话。
“说得好。”
突兀的拍手鼓掌声响起。
乔珍珍一侧身,就见一片明黄色彩,能在宫里穿成这样的,自然只有那一个。
她没看清皇帝身边一同前来的还有谁,只觉来人众多。
未多思量,便跪了下去,却并不慌张。
她既然敢在御花园大声,也就不怕任何人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