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见伙计退回店里，没想他会被三言两语打发。
她本来都做好与人纠缠的准备。
“姑娘。”
青年书生牵着驴上前。
看这驴子后接着一板车，像是去进货的那种，乔珍珍笑道：“这个好。”
搬动老人时，书生本不想让她动手，但见乔珍珍干脆利落的抬了老人肩膀，也没有再说话。
两人将老人抬到板车上，车轮子咕噜咕噜，一路出了巷子。
到了客栈前，青年书生让她等在门前。
乔珍珍没有推辞，和一男子同去客栈开房间，太过引人侧目。
一万蹲在她脚边，“你刚才害怕吗？”
“什么？”
“就刚刚呀，那个男人想冲过来的时候。”
“不怕。”乔珍珍说，“既然决定要做，发生任何事都得去面对。”
她朝一万挤了下眼睛，将帷帽戴上，“别忘了我可是官二代，老爹正二品，文官之首，咱们在上京城里横着走都行。”
一万晃晃尾巴，“我会保护你哒。”
“谢谢一万。”乔珍珍蹲下来抚摸一万的脑袋，“但咱们不能随便伤人，到时有理也成了没理。”她顿了顿，“除非遇上生命危险。”
“我明白哒。”
安顿好老人，书生出了客栈。
乔珍珍心有歉意，拱手道：“麻烦大哥了，原是我打算日行一善，最后反要你出力。”
她从荷包中拿出一两银子，应该只多不少，“客栈的钱不能再让你出。”
“只是举手之劳……”
不待与他推拖拉，乔珍珍直接将银子塞进他手里，带着婢女和一只猫，飞快的跑了。
书生愣在当场，看着少女轻盈背影逐渐淹没于人群中，摇头笑了。
他牵着驴车再次走入巷中，来到酒馆前时，伙计站在门口，“小东家……您又发善心。”
青年书生只是笑了笑，看到地上有本书，他上前捡起，将被压皱的书页抚平。
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书店时，老掌柜也出来与他打招呼，“小东家，今日下学早啊。”
“陈伯。”
被称为陈伯的掌柜，看到他手中的书，“这是那姑娘落下的？”
刚才的事，陈伯都看在眼里。
他嗯了一声，看着手中的《针灸甲乙经》，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将书还给她。
*
乔珍珍带着冬香和一万跑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呼口气。
若是不跑，推来推去要花不少时间。
一万喵喵叫，“吃饭吃饭。”
“走，吃饭。”乔珍珍说，“你瞧好饭店没？”
“看好啦，咱们去你家的状元楼吃吧，刚好你也认认门，不然以后别人聊起来你一问三不知。”一万自觉考虑周全。
“有道理，那就去咱家酒楼。”
一路上一万给乔珍珍讲述状元楼的来历。
刚入职那会，莫卿扬薪水不高，要租房子，还要支撑一家五口带几个下人的生活还挺艰难。
吴氏有一身好厨艺，城里又没地给她种，于是合计着开了一家小吃店补贴家用。
起先叫状元店，没想到生意很好，毕竟人家叫状元店，家里是真的出过状元。
真正发展起来，还得是莫卿扬外派回京之后的事。
理论上当官不经商，但谁家没几个铺子。
铺子一般都挂在管事的名下，而管事的身契被家主掌握着。
莫家的状元楼，算在吴氏的嫁妆中。
皇帝一贯是睁只眼闭只眼。
养活一大家子人口，光靠死工资，没点别的进项不容易。比起贪污，开铺子正经盈利，别干乌七八糟的事，总归更好。
一万道：“城里有两家分店，一家在城东，一家在城西，咱们这会去的是靠近咱家的城东店。”
“生意好吗？”
“好呀，现在时间还算早，再晚一点，说不定就没雅间啦。”一万晃晃尾巴，“这个时节还好，你要赶上科考的时候，什么时间去都没位置呢，得提前很久预定才行。”
“你连这都知道？打听得可真清楚。”
“应该哒。”一万仰首挺胸的踱着猫步，“前辈说了，如果是古代世界，男的还好，当女的可麻烦了，有的朝代女的连门都不能随便出。咱这不提供记忆留存是比较困难，所以才增加了引领者，提高任务成功率。”
老是听一万说前辈，乔珍珍说：“你岗前培训不错嘛，你的前辈很厉害吗？”
“厉害呀，她经历了好几个世界啦，最厉害的有一个修仙世界，里面的人都不大正常，上天入地，要死要活，动不动就是谁伤她就要灭全天下。”一万抖抖毛，“也就是像前辈那样的大妖才能应付啦。”
“那咱们这任务难度低多了。”
“普通人的世界，也只有我能来呀。”一万道，“大妖来了，会打破世界能量平衡哒，搞不好会被世界意志踢出去。”
这可能就是飞升的原理，乔珍珍心想。
普通人的世界能量等级低，来个一挥手就能灭一城的存在，不得天下大乱。
“为了救祂也要被踢出去吗？”她看看天空，“祂能感受到我们吗？”
“不知道，也许能吧。”一万道，“世间自有规则，救世也不能乱来呀。”
“太死板了，怎么就不能给点特殊待遇，来个空间行不行？”
一万翻白眼，“那不可能。”
一人一猫东拉西扯，说说笑笑，转过这条街，进入一条更为宽敞繁忙的商业街，能并行七八辆马车的宽度，两边房屋有两层有三层，店铺装修看起来更为堂皇。
“就是这里啦。”
宽敞的门面，古朴的配色，没有富贵华丽，只有雅韵含蓄。和她想象中的辉煌酒楼不一样，走的是文化路线。
有穿着干净体面的年轻伙计迎出来，没有意外，一万又遭到了委婉的拒绝。
一路被拒绝，一万的闷火积攒到了顶点。
被珍珍紧抱在怀里，还在呜哇乱叫，张牙舞爪的要去抓店小二，更加显得不受控制。
小伙计为难：“您瞧您这猫……看着也不像是不会影响其他客人……”
乔珍珍不得已亮出身份。
但店小二不认得她，不敢随便放人进店，急忙跑进店去请示掌柜。
“万爷生气啦，真的生气啦！”
“别急别急，消消气。”揉它软软的肚子，乔珍珍说，“咱家的店，还能不让你进吗？”
扭头去看冬香，她问：“这家掌柜的认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