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一声叹息，低头看向一万，“今天的小鱼干扣一斤。”
    一万不忿，用爪子刨地，“凭什么扣我小鱼干！”
    “就凭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乔珍珍难得情绪起伏，“还好我戴了帷帽，不然就社死了你知不知道。长这么大，我就没碰到过这么尴尬的事！”
    “我是在帮你好不好？！”
    乔珍珍翻白眼。
    “别再和我提你大爷的宠物情缘，还好他没看见我的脸。”
    她虽然看不见自己的面孔，但当时肯定脸颊爆红，那股从丹田上来的热气，直冲脑门，到现在还没完全下去。
    一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他是你未来老公哎，你就不试着争取一下吗？”
    “我怎么样。”乔珍珍一边和一万拌嘴，一面往成衣店走，“你少上赶着，上赶着不是买卖听过没。没听见那个叫朱在的说吗，最近韩峥心情不好。什么事能让他心情不好，自然是赐婚的事。”
    她把荷包塞进怀中，拍了拍，虽然有点突出，确实不太好看，但起码比悬在外头让人安心。
    只可惜荷包脏了，但洗洗应该还能用。
    一万哪会注意这些细节。
    “他说了吗？我没听到哎。”
    当时发现那个男人就是男二，它可高兴坏了。
    “说了。”
    乔珍珍原也没指望它能洞察一切，一万的存在已经为她提供了很多便利。
    “所以咱们也别太上赶着，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乱点鸳鸯谱，还好是我来填坑，不然就是一个大写的悲剧。”
    四角恋爱，总得有人欢乐，有人悲伤。
    “那谁让他要救莫玉莹呢，活该。”
    一万忽然产生一种男二他不识好歹的情绪。
    这会它提也不提乔珍珍的上帝之手了。
    “虽说情节是我安排的，但其实当初并没多想，就自然而然发生了。”
    乔珍珍一脚跨进成衣店。
    “后来我细细想过，莫玉莹不是喜欢山寨唐安宁的打扮嘛，游湖时候又在一条船上，兴许韩峥以为是唐安宁落水，导致太积极救错人，给自己埋进了坑。”
    “那他也是活该！”
    店里的伙计迎上来，将他们二人一猫拦在门口，“这位客人，小店不能进猫。”
    一万又开始炸毛。
    “凭什么看不起万爷！这里不让进，那里也不让进！”
    “这儿是成衣店，他们肯定怕你进去乱跑，抓坏衣服。”乔珍珍善解人意的说，“我们不进去，你店里可有布包？”说着她还将一万抱起来，“别担心，我抱着它，不会让它乱跑。”
    伙计这才松口气，他也怕客人不满，万一吵起来影响生意，被掌柜追究。
    “有的，客人您稍等。”他说着小跑去柜台后面，拿出几个大的粗布包，很像现代的帆布包样式。
    乔珍珍倍感亲切，也没要求他拿布料更好的，问了价钱，从荷包里掏出十多个铜板，付钱买下三个。
    让冬香把之前买的小物件全都装进去。
    “咱们接下来去哪？”
    一万蔫蔫的有点不开心。
    “去书店吧。”乔珍珍把一万放在地上，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别不开心啦，万一书店也不让你进，我就和掌柜的说，不管抓坏多少，本姑娘全部买下！”
    一万瞬间就被哄乐了，大眼睛亮起来，“那走，咱们去书店。”
    依然是它领路，冬香跟随。
    乔珍珍心想：下次逛街还带冬香出来，有人提东西，还没人在耳边叨咕，真好。
    拐过一条街，进了一处人不多的巷子。
    街头巷尾都是民居，有几处看着就是前面是店面，后头是住宅的商铺。
    一万停在一家门面不算大的小店门前，“就这里，这是我找到的，离咱们家最近的书店啦。再大点的，靠你们两条腿，得走好久啦。”
    乔珍珍点点头，书店向来算不上暴利行业，要开在繁忙的商业街，可能房租都卖不出来。
    “忘味斋——”她仰头看了匾额，名字不错，刚踏进门槛，果然又被拦住。
    掌柜的是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老伯，额上有三道深纹，表情肃穆，很不赞同的盯着一万，“我这里不欢迎猫。”
    一万仰着脖子，等乔珍珍放出豪言。
    然而……
    没有。
    乔珍珍瞧这老人面相并非贪财之人。
    她若放言，只怕得不到效果，还会被人打出去。
    她摘下帷帽，欠身与掌柜行了一礼，“这位老伯，我的狸奴十分通人性，它不会破坏店中书籍。”
    不等掌柜说话，她接着道，“不过我理解您的担忧……”
    “哎哎，你刚不是那么说的！”
    乔珍珍没理它的蹦跶，往店内看了几眼，“我的婢女手不得空，将猫留在外面我也不放心。不如这样，您老给她一张座，让她抱着坐在柜台边如何？”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掌柜的见小姑娘长相明媚，行止有礼，倒也没有立刻拒绝，问道：
    “你能保证它不乱跑？”
    “我定让婢女好好抱着它，不让它乱跑。”乔珍珍道，“若发生意外，造成您老的损失，我会照价翻倍赔偿。”
    这时她才在心里与一万道：“我这不是说了？”
    一万歪头，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掌柜从柜台里搬出一张凳子。
    冬香想将手里的布包放在地上，掌柜让她将两大包搁在柜台上。
    乔珍珍又谢了谢。
    她抱起一万，把它放在冬香膝盖上，“好好呆着，等我挑完书，带你吃好吃的去。”又对冬香道：“看好它。”
    冬香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好，给一万捋毛。
    冲着好吃的，一万马上就把先前的怨言抛在了脑后。
    掌柜的见这一主一仆一猫都挺规矩，便不再管他们，回到柜台后继续看书。
    这家忘味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乔珍珍很快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书籍，《伤寒》《甲乙》《神农》《肘后备急》等等，整整一摞。
    要说她对中医的兴趣，那自然因病而起。
    她有几年很不讲究，码起字来白天黑夜不分，导致身体变得虚弱，一度得了很重的肺炎，住院半个月，打了一个多月的抗生素，最后还落下慢性气管炎的后遗症。
    一年之中，不是得了气管炎，就是在得气管炎的路上，很是痛苦。
    她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都说中医养生调理，那不如就试试中医。
    不知道名医在哪里，咱们就自学。
    要说那是个很好的时代呢，只要你想学，就没有搜不到的课程。
    三年时间，倒也把身体调理的七七八八，气管炎基本没再犯，只是熬夜的后遗症，又用眼厉害，心脏一直不大好。
    穿过来之前，她《伤寒论》已经快学完。
    但还有很多想学的没学，既然生活要继续，那学习也该继续。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只是陶冶情操，而医术有实用价值。
    在一个得了感冒就有生命危险的时代，不把《伤寒论》背下来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