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周围不管年轻还是年长的女性，都对男人赏心悦目的俊脸投来视线。
    挑挑眉，从背后拿出个小花篮，里面是能看出已经尽力包装精美的鲜花。
    花团锦簇，看着很是热闹。
    鲜花中间还簇拥着喜庆的红纸条，是文棠买了红纸裁的，上书财源广进四个龙飞凤舞的潇洒大字。
    开业就送花嘛，寓意一路发。
    好吧，其实是这会文棠买不到别的，实在不知道送啥了，这个花篮已经是她尽力的结果。
    花还是从一个爱花的邻居那买来的，是一位很文艺的阿姨，亲手在后院栽了个小花园，照料得很好，五颜六色什么花都有。
    文棠是和那位阿姨买的花，还送了些凉拌菜和凉皮作为谢礼。
    不过阿姨比起那些钱，似乎更喜欢凉皮？
    陆怀瑾有些讶异。
    这会开业很少有人正式送花，顶多人到了捧个场。
    他接过这个花团锦簇的小花篮，提起来转悠了一圈，嗅到扑鼻而来的花香。
    颇觉有趣，“礼我收下了，谢你吉言。”
    两人站在门口说起话来。
    “说来我们不收票，还是和你学的，我在机械厂看到有一家凉拌菜，和你卖的味道一样，你当时不在，那个男人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
    说着陆怀瑾垂下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她。
    对这个前后转变极大的女人，他一直印象深刻。
    他从安子嘴里了解到，文棠听说前不久大刀阔斧离了婚，还轰轰烈烈做起了买卖。
    当然凉拌菜还算不上大生意，但像她能沉下心做得像模像样的，确实也没几个。
    文棠笑着坦白，“那是我弟弟文东。”
    “这些票还是不大好收集的，极大的限制了购买，你们不收票也是个英明的决定，这样也能在很大程度上促进消费。”
    陆怀瑾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他慢人一步，是在发现文棠这么做之后才真正明白到这一点。
    他是半路出家，捡的漏多少也依仗了背景，毕竟没做过正经生意，一时之间也有些绕不过弯来。
    男人笑了笑，看着被热闹的动静吸引而来，络绎不绝的客人，觉得这些天的奔波也算值了。
    “凉拌菜很好吃，你打算一直摆摊下去？”
    如果是这样，就有点可惜了。
    “那不会，摆摊虽然成本低，但终究没有开店稳定，现在是天气好，不然但凡天公不作美，给我来上一场雨，这一天的投入就白搭了。”
    文棠说着，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幸运。
    这大半个月只下了几场雨，还都是浅浅试探那种，下个半小时就停了，接着又是大晴天。
    不过相应的夏季少雨干旱，很多庄稼也就没法下种了，农民伯伯应该很愁。
    这样的想法才符合他眼中看到的文棠，陆怀瑾心想。
    这女人身上像是有一股劲，总能打破大部分人的认知，不被大家的想法所裹挟。
    偏偏自身又有本事，往往能让人刮目相看。
    他拎起小篮子示意，“哪天开了店，我也去祝贺一下，礼尚往来。”
    “那以后要是开分店，一家又一家的，岂不是来来回回没完没了了？”文棠笑出声。
    这样一想，确实有点意思。
    女人浓密的乌发下是洁白的前额，再就是一双似水光澄净的双眼，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平静。
    如今盛满了盈盈笑意。
    那双眼睛有着莫名的神秘感，格外吸引人，陆怀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正在满场子找他哥，被员工告知在店门口而朝这走来的徐均安，刚想问陆怀瑾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到，结果入眼的就是这一幕。
    徐均安停下脚步，看着他哥和文棠旁若无人，谈笑风生。
    偏偏两人一个身材颀长，五官硬朗。
    一个窈窕有致，如月如菊，看上去居然莫名地般配。
    徐均安站在原地茫然地挠了挠头。
    他是不是眼花了。
    难道他哥难道对林妹子有意思？
    不对，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陆怀瑾转移视线，挑了挑眉，眉眼染上笑意，“能开上那么多家店，也是你我的本事了，借你吉言，希望真有那么一天——”
    “哥！”
    清脆的童声响起。
    一个小身影像个炮弹一样冲过来，风驰电掣间擦过文棠的腰身，下一秒撞到毫无防备的陆怀瑾身上。
    文棠没被撞疼，但踉跄了一下，脚下一个不稳，失重感紧随而来，眼看就要摔个大屁股墩儿。
    这熊孩子——
    她认命闭上眼，等待着即将袭来的疼痛感，乐观地想还好那是全身上下肉最多的地方，不会多疼。
    来自大地的疼爱却没有到来，反而感觉到一股安稳的力量扶着肩膀，继而稳住身体。
    文棠仓促中睁开眼。
    陆怀瑾清俊的眉眼近在咫尺。
    薄唇抿着，似是有些不悦，眉头微蹙，深深望去，还能看清瞳孔深处的浅浅纹路。
    男人眨了眨眼，她才故作无事地收回目光。
    就是吧，这个姿势远远看上去，跟自己被陆怀瑾按在怀里一样，显得极为亲密。
    文棠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就……好抓马啊。
    鼻腔是淡淡的烟草味，倒也不呛鼻。
    感觉和自家烧柴火的味道也没啥区别。
    烟草味把文棠漏了一拍的心跳拉了回来。
    这个距离近得犯规了，尤其放在男女关系很拘谨的现在，已经引起有不少人的注意。
    文棠轻轻地，不解风情地后退半步站定后，这才看向收回援助之手的男人，礼貌道谢，
    “我没事了，谢谢陆……大哥。”
    想了想，还是这么称呼吧。
    不亲近也不显得很生疏。
    之前这人一副沉默寡言的高冷模样，没想到实际上挺随和的，说明还是不能以貌取人。
    文棠没注意到男人悄悄红起来的耳尖。
    她低头看向罪魁祸首——从陆怀瑾身后走出来怯怯道歉的，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想着自己该如何措辞。
    “姐姐，对不起，我撞到你了……”
    会道歉的孩子自然不是熊孩子。
    文棠原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松开，心头的不悦瞬间消散，伸手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大度地说，
    “行吧，我原谅你了，但是以后要注意一些，要是碰到怀着小宝宝的姐姐，后果可就严重了。”
    陈怀森虽然小，但还是明白什么是怀着小宝宝的。
    隔壁的钟姨就是这样，肚子和大哥买回来的西瓜一样鼓了起来，大家都说是怀了宝宝。
    陈怀森从小被爷爷和大哥教育，虽然淘气，但三观很正。
    小男孩绷着小脸，浓密的睫毛微垂着，小手紧紧攥着大哥的衣角。
    看上去比平时安静了不少。
    “臭小子，你跑那么快干嘛？果然撞到人了……”
    上了年纪的声音，来自一位头发半白却还精神烁烁的老爷子。
    他大步走上来，吹胡子瞪眼，瞪着紧紧靠着陆怀瑾的小孙子，先沉着脸训了一通。
    然后才看向文棠。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是我没看住这孩子，他比较调皮，也是太久没见他哥了，有些激动……”
    老爷子不是前世看到的熊家长，相反还很知礼。
    而小男孩垂着脑袋，看着有点小可怜，显然已经知道错了。
    这个时候，文棠当然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
    事实上她觉得要是再说下去，可能这孩子的眼泪就要出来了。
    她连忙表示无碍，这个短短的插曲很快揭了过去。
    她在陆怀瑾的带领下参观了电器店。
    这下既满足了好奇心，也燃起了战意，回家路上暗暗给自己立了目标。
    她也要开一个这么大的门店！
    周婶和吴婶做完清洁就下了工。
    两人的家在同一个方向上，所以以往都是一起下工，结伴而行。
    不巧的是今天刚转出巷子，吴婶突然不好意思地说自己还有点事，得往反方向走了。
    周婶表示理解，望着对方的背影往相反方向而去。
    两天后，文棠跟着出摊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坏消息。
    那就是食品厂又开了一家凉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