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怡上辈子习惯了用脑,毕竟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只有动动脑子多想想事情才不会无聊。
这一辈子倒是个身体康健的,但习惯这东西是早就刻进了灵魂,她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先想一想。
说好听点儿就是谋定而后动,说不好的,就是想得太多了。
自嘲地一笑,忍不住拍了拍脑袋,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年代多想想也没错。
往回走的路上,她突然转了个弯儿去了马家的药店。
见到马老爷子后,敷衍地打了声招呼。
没想到马老爷子却是板起了脸数落起她来,“你这丫头,不是说过了年就来给我拜年吗?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看着到十五了。”
这时候的年味儿还是很浓的,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也就过去了。
宁心怡突然叹了口气,“老爷子,咱们进屋说可好?”
马老爷子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有隐情,便带着她进了以往的小会客间儿。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马老爷子道,“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吗?怎么没去上班。”
宁心怡便苦着一张脸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猛灌了一杯茶水,“老爷子,我下个月就下乡了,估计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可你给的医书我还没看完呢。”
“没事,你拿着看吧。”马老爷子皱眉,“小丫头,要不我找找人?”
宁心怡明白这话的意思,摇头,“不了。老爷子我想过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和外婆还是先去乡下待上几年吧。就是,我有些事情要拜托老爷子……”
“小丫头你说。”马老爷子也认真起来,“看在咱们交易了两棵人参的份上,老头子说什么都会帮你的。”
宁心怡从包里拿出一株不算大的人参,递给马老爷子,很认真地说:“我也不知道下乡后会遇到些什么人,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跟老爷子你一样良善。
或许迎接我的是一个黑心的小山村,我必须学一些保命的法子。老爷子我知道你很会制药,能不能教我两手。这株人参,算我的学费。”
经过一年的接触,马老爷子对宁心怡的印象很好,还想撮合她跟自家孙子处对象。可没想到人家早早地就有了对象,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这,老头子也想收个徒弟,可我们马家的制药术不外传呀。”马老爷子面对上好的人参眼馋得很,本不应该收的,可,他实在是舍不得。
眼看着宁心怡低着头去收人参,马老爷子赶紧伸手抓住这株人参。
“丫头,不过凡事都有个例外。我们马家祖上有一本专门讲制药的书,你尽管拿去看”
宁心怡眼睛又亮了,“可,没人指点我,能做出来吗?”
马老爷子叹了口气,“我那孙子现在对制药术完全不感兴趣,说不定哪天家传的手艺就失传了。”
宁心怡抬头:“……”
马老爷子又道:“我不教你,你不会在我制药的时候看吗?”
“会!”
“那,你跟我来。”马老爷子笑了,捏了捏胡子,“今天我要想做一个以前我们药铺里必备的药丸儿。
主治风寒流涕。书里还有一个熬制枇杷膏的方子,平常的伤寒感冒都能用。”
“嗯嗯。”宁心怡用心听讲。
马老爷子又道:“制药虽说讲究手法,但工序都是大差不差,只要配比正确,做出来的药丸子都不会差。”
“多谢!”
进了马老爷子的制药房,里面的工具五花八门,大多是宁心怡没见过的,更别说接触了。
“来,咱们先来磨药。”
说是制药,宁心怡却是帮着老爷子研磨了半天药材,眼看着天色不早了,马老爷子才放过她,并将一本看上去就很有年头的书塞给了她。
“拿去看。”马老爷子摸着书说:“好好待它,等你回来时再还给我。你明天再来跟我学认药,我跟你讲一讲常用的毒药,你要用心记下它们的味道,好防身。”
“谢谢老爷子。”
宁心怡心里很感激,纵然是人参的力量,老爷子能这么帮她,还是因为心善。
她回到家便跟外婆说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跟着马老爷子学制药。
宁外婆拍拍她的手,很是心疼地说:“苦了心怡了。我家心怡就是厉害,放心去学吧,趁着还没下乡多学点儿本事傍身,总是好的。”
“外婆!”宁心怡的眼眶瞬间红了,“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高帽子什么的,熬过这五年,以后不会再有。
宁外婆笑了笑,“对,会好的。”
有自家外孙女在,一切都会好的。
宁心怡为了哄外婆,学会画大饼,“外婆,我结婚后多生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跟我们姓。”
“姓宁?”
“嗯,让他姓宁。”宁心怡笑道,“到时候,外婆可得多费点心。”
“那还用说。”宁外婆开心极了,“要是小铭不乐意怎么办?”
宁心怡哼道:“我生的,他不乐意又能怎样?大不了不跟他过了,咱们娘几个一起过。”
“哪能呢,小铭不是这样的人。”宁外婆又道,“你可得把自己养得棒棒的,以后多生几个孩子,外婆给你带。”
“好!可是外婆,你也得养好身子才行,不然,怎么给我带孩子呀。”
“放心吧,外婆不是抠搜的人,吃好喝好,身体就没有不好的。”
“就该这样!”
祖孙二人你来我往,全是对未来的期望。
第二天,宁心怡照常去药店学制药,如此过了一个礼拜。
周队长派人来送断绝关系的文书,宁心怡笑着收下了。
并问了一句:“我的赔偿怎么样了?”
那人抓抓头,“周队长说快了。”
说着就跑了。
送走这人,又迎来了赵艳,她背着一个大包袱来了。
“姐妹儿,好事来了!”
宁心怡笑着将她拉进屋,“外婆,燕子来了。”
赵艳跟宁外婆打了招呼,便由宁心怡拉着进了她的房间。
那个大包袱里包的是棉花,喜得宁心怡抱着她转了一圈儿。
“是不是有瑕疵品了?”
“没错。”赵艳道,“还是在去年的仓库里,只不过今年主持的人不是我爸。是供销社里的老会计,跟我爸的关系很不错。”
宁心怡对这人有点儿印象,“行,到时候还请燕子多多帮忙。”
“没问题。”
可是宁心怡到那个仓库的时候,竟然又看了阮香云,心中直呼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