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半晌，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干脆，直接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
“张总，我去年没有关注，”他看向老张，“85年秋交会的成交额有多少？”
“去年春交会成交25亿美元，秋交会成交31亿美元，
全年总成交额56亿美元，比上一年度增加近10%。”
老张对这些数字非常自豪，脸上的笑容遮掩不住。
“厉害……，”这几组数字，把白满川吓了一跳。
他听说，这几年广交会的贸易额，增加很快，可也没想到，已经有这么大的量了。
去年要不是去港岛，意外的得到些机会，
他原本计划，是要回兴洲，弄些秦岭山的香菇木耳，拿到广交会来卖的……。
可谁知道，一年后的今天，已经是物是人非。
他收敛起思绪，试着分析。
“按这个数据来看，工业品应该已经占据大头了……，
不然的话，仅靠农副产品和轻工品，很难有这么大的成交额。”
“你说的对，这几年工业产品的成交额，增加很快；
冰箱，风扇这些家电产品的出口订单，已经逐步取代了港岛的产品……；
呵呵，这就是你说的制造业转移吧。”
他痛快的笑了几声，又补充说：
“机械产品，这些年也有不小的突破。”
白满川附和的点头，也在暗自琢磨。
如果这样看，今年的成交额，应该会增加更多。
这几年，一些对市场敏感的内地企业，已经开始转向了外贸创汇的路子；
他们依靠成本优势，这几年从港岛开始发展，
只用了十年，就打败了全世界所有的，中低端家电生产企业。
在这个过程，他们致胜的法宝是什么？
价位低、能够小批量供货、交易方式灵活多变。
等用这些优势统领市场以后，
经销商为了争取更大的利润空间，会反向要求我们规范化、规模化生产，大批量提供标准产品。
可私有制资本制度的原罪，不可避免的，会有周期性经济危机的发生；
一旦消费者收入降低，市场销售低迷的时候；
他们又会去找，能提供低价、小批量供货的小作坊；
他们会告诉你：其实，质量差一些，也能接受；
价格低、批量小，他们周转快、风险小，生意才能做下去。
可这时候，国内的小规模生产企业，早已经被规模企业吞并、或者破产了。
现在，既然做了ela公司，
能不能想办法，帮助中小企业提高竞争力，或者做个样板？
而不是和这些企业抢订单。
想到这里，他有了些思路，
就对着张总，指下他手中还没打开的文件。
“张总，我有些想法，先给你说说看，
后面再找机会，大家一起沟通。”
张总见他神情严肃，也收敛起笑容，还拿过笔记本打开准备记录。
白满川思索着，没有在意他的动作。
“这一个多月，我翻阅了去年一整年，国内几份主要报刊；
看完以后，难免有些想法；
别的不说，只说对ela公司的定位，我感觉应该做一些调整。”
“可以看出来，国家一直在推动企业改制，
目的是想要让企业，能更好的适应市场，适应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
“ela公司，是一家外资合资企业，虽然和国企有很大的区别，
可照目前公司的发展来看，我们的一些做法，是很受国外市场认同的；
那么，能不能用我们的模式，
先带动一些企业，让他们在面对市场时，能多一些准备。”
“如果这样，ela公司，就不应该是，仅仅通过产品创新，取得更多外汇收入的公司。”
“它更应该是，产品创新的摸索者，市场营销的先行者；
关键是，应该把我们的经验和教训，以及一些有益的做法，
传递给那些希望走出去，去开拓更大市场的企业，让他们能有更多的参考经验。”
说到这里，他拿过背包，把里面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
“这个文件，本来想请你帮忙递给管委会，
这里，是我参股的国外咨询公司，做的培训讲座的方案。
计划每周举办一到两次免费培训课，
主要介绍和讲解，企业在产品开发、市场营销时，经常会遇到的各种问题，
以及分析和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刚才听你说起广交会，我想，如果可能的话，可以由管委会出面，邀请参会厂家来免费听课。
届时，各厂家的代表也可以提出他们的问题，我们尽力帮他们做些分析解答，
不敢说‘授人以渔’，只希望能帮企业找到正确的思路。”
“你看，这样是不是对企业发展更有意义。”
听他说完，张振邦放下手中的笔，看着他，半晌没有开口，
脑海里，各种念头翻腾不休，
一会儿想：这样做的话，会不会有更多企业。会变成竞争对手。
一会儿又想：ela公司今年的订单，已经有60多万件，销售额超过3000万美元；
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
这样想的话，与其费力增加订单，
不如按白满川说的，给更多的企业，提供免费的培训和咨询。
如果，能帮着一两家企业，实现出口创汇，
那上级的评价就会是另一个高度了……。”
“至于说培训和咨询效果如何，
呵呵，这个都是小事，
首先，这几十万订单，就是最实际的例子，
另外，只要领导同意，还可以邀请，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来讲课……。
想到这里，张总主意已定，大声道：
“好，你这个主意好，
相信有公司的订单做例子，来参展的厂家，一定非常愿意参加培训。
我马上向领导汇报，领导决定后，再商量具体的安排。”
话一说完，就起身告辞，忙着去汇报了。
放下这边不提，他转身到了老王的厂里，
两人简单沟通几句，老王就喊过司机，带着白满川马上赶回羊城。
回到羊城的第二天，
他拿着昨晚在宾馆写的草案，来到首佳公司的办公室，
这时候，只有刘志坚老师和几个文员在。
安排过后，他就坐下来继续完善计划。
又过一日，首佳咨询公司的合作老师齐聚一堂，
这也是白满川年后和大家的首次见面。
略略寒暄几句，他就直入主题，
讲明他的想法后，对着老师说：
“现在，不管鹏城管委会的决定是什么，我们公司决定：
第一，在鹏城举办大规模、持续性、免费的培训课程；
第二、春季广交会期间，针对广交会所有参会企业，举办免费培训和市场交流会。”
“这需要你们，现在就开始编写培训课程，制作幻灯片；”
“培训课程的内容：
最近二十年，国际产业转移的过程和影响；
如何做好产品开发，产品开发的流程；
如何透彻了解市场；
市场调研对市场开发的作用；
市场开发的常用模式。”
他讲完后，目光看向刘主任。
刘主任会意的点头：
“做这些培训课件没问题，
下来以后，我会组织大家商量，
拿出几套方案再做最后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