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八十六只云早早
作者:六味曲   八零年代:假千金不想当对照组最新章节     
    随着她提起那两个孩子,宋卿竹脸上的癫狂终于变成了痛苦。
    且不提她跟楼霄到底是爱多还是欲多,但两个孩子是她一手带大,自然要比不长在身边的楼野感情深得多。
    “不许,你不准告诉他们!”
    她嘶吼着,怒视着云早早。
    为数不多的爱子之心让宋卿竹犹如大力士护体,手脚拼命板动,声音也越来越凄厉,还嚷嚷着要弄死云早早。
    云早早见状,知道时机到了,赶紧摁了呼叫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飞奔过来。
    看见宋卿竹大吼大叫犹如恶鬼,立刻给她打了针镇定剂。
    云早早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颤抖着声音问道:“……我婆婆这病因到底是什么,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打了镇定剂并不会立刻使人昏睡过去,宋卿竹听到这话肺要气炸了。
    画皮鬼都没她能装!
    她望向云早早所在的方向,目眦欲裂,云早早吓得拍胸后退,怯怯道:“妈,我真没骗你。楼野真的出差了,爸部队那边也忙着,不是存心不来探望你。
    我,我今天刚出月子就过来看你了,那个补品也是楼野出差特地买回来的,他真的很惦记你,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疗,争取早点回家。”
    宋卿竹想撕开她的面具。
    但无奈,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子越来越重。
    她太累了,太困了。
    她彻底睡过去后,云早早又感谢了照顾宋卿竹的医生护士。
    没有几句话,但她非常懂得交流的技巧。
    寥寥几句,便将一个关切母亲却被公事拖住脚步的儿子的形象立了起来,还故意让人误会她因为担心婆婆的病情摔跤早产,一出月子就立马来尽孝,领她上楼的护士是个感性的姑娘,听到这儿一脸心疼地看着云早早。
    没忍住多了句嘴:“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你婆婆好像病得越来越重了,她……她特别得意地嚷嚷,说给你公爹戴了绿帽子,骂他不中用……”
    护士还是未婚姑娘,说起男人中不中用的问题登时羞红了脸。
    云早早听得心惊肉跳,面上却波澜不惊。
    语气特别无奈:“嗐,你不知道,家里都快担心死了。她脑子刚坏那阵子,一会儿说我爱人不是她生的,是她从别人那儿抱来的,一会儿又说我爱人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
    说着,云早早摇摇头:“这话当时把我们大家都吓了一跳。还好公爹眼亮心明,没听她的胡话,要不然就害死我们两口子了。”
    护士一脸唏嘘:“哎,精神病人就是这样,把梦境当现实,还有以为自己是树是动物的病人呢。每个病人的病因不一样,表现出来的形式也不同。云同志你放心,我们这里的医护人员都很负责的,一定会好好照顾病人。”
    云早早眼泛泪花,感动地握住她的手。
    “谢谢,谢谢你,雷护士,真的谢谢你。”
    护士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谢啥,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云早早敬佩的看着她,又连连说了好几次谢谢才离开。
    雷护士在门口,看着云早早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气。
    路过大厅服务台时,值班护士顺嘴问了句:“刚才那个比海报上女明星还漂亮的女同志是307房的女儿吗?”
    “儿媳妇。”
    “307的儿子呢?”
    “忙公事。不过我觉得呢,可能是被宋卿竹伤着心了这才不愿来。但他心里又惦记亲妈,只能让媳妇来了。我跟你说人家宿同志今天刚出月子呢,看着好像很难接近的样子,其实挺孝顺的。”
    “唷,人不可貌相啊。说说,307咋把儿子得罪了?”
    雷护士看了看四周,凑近了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出去说啊。”
    那姑娘用力点头:“我指定不跟别人说。”
    雷护士:“就是……”
    ........
    宋卿竹清醒后闹得愈发严重,甚至在一次用餐时拿筷子差点戳瞎照顾她的那名护士的眼睛,她颠三倒四地骂楼野和云早早,不仅如此,也骂楼霄。
    除了那两个孩子,楼家其他人都被她骂了一遍。
    还破罐子破摔大谈自己和继子的苟且事迹。
    她以为自己这样说就能逼楼野和楼志宏露面,到时候她就可以提条件了。殊不知医院里根本无人相信她的话。
    毕竟,精神病人幻想自己是皇帝是连环杀人犯都是常见的事。
    人家还跟她一样说得头头是道呢。
    她这样瞎咧咧,医院只会认定她疯得厉害,根本不稀得搭理她。
    *****
    这边云早早走出疗养院,心情大好。
    她就猜到宋卿竹这种自私的人才不会为谁考虑,肯定会胡说八道。
    果然——
    她竟然有脸提出轨的事儿。
    索性她就先把她可能说的瞎话都说了,以后她再提人家只会觉得她癔症又犯。
    云早早决定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到疗养院看看宋卿竹。
    既能刺激得她更失控,替楼野报个小仇;又能进一步混乱医护人员的判断,加深他们对宋卿竹精神不正常的印象。
    这样,就算哪天她真的鱼死网破爆出那俩孩子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相信。
    云早早此时还不知道宋卿竹后来当真说了她和楼霄的事。
    这会儿正悠闲地等回去的公交呢。
    回去时3路公交人不多,不像来时那样站了一路,是坐着回去的。
    她到家时楼野已经下班了。
    一推开大门就见楼野抱着小乖在踱步,又啊又哦的逗着她,云早早眉心蹙了蹙,几个大步走上前从他怀里接过小乖,抱着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小声抱怨:“院子里花草树木这么多,你也不怕宝宝被蚊子咬了。”
    “她才一个月呢,你抱她出来做什么,万一被吹感冒了怎么办?”
    楼野跟在她屁股后头:“又没风。我都问过了,宝宝满月后就可以抱到室外,我抱她出来晒晒夕阳有什么不好啊,你看她开心着呢。”
    云早早垂眸。
    孩子平抱着,她一手托着孩子的头,一手托在屁股处,这样小家伙的嘴巴靠胸口特别近,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奶香,她便咂吧着小嘴,在她胸口一拱一拱。
    “曾姨给小乖喂奶粉了吗?她好像饿得凶咧。”
    “有吗?”楼野追上来,跟云早早并排着走,就看到闺女确实饿狠了,软软的小爪子已经开始往媳妇的胸口攀爬了,“哎呀,好像真饿了。”
    说完,他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咱们女儿真乖。瞧瞧,饿了都不哭还会自个儿找吃的,真是大将之风啊。”
    云早早赶着回屋喂奶,没工夫啐他。
    “哎,你别不吭声啊。”
    云早早头也没回:“知道了,大将之风。”
    云早早抱着孩子坐下,明眸看向楼野:“站着干嘛,到卫生间把毛巾拿来啊,记得用温水打湿啊。”
    楼野怔了两秒:“要毛巾做什么,你不是喂奶吗?”
    “我刚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是汗,当然得擦一擦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居然想不到?
    云早早差点踹他屁股。
    楼野一拍脑门:“看我,真是傻了!”
    转身弄湿毛巾去了。
    云早早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嘲笑:“嗯,你确实傻了。”
    “诶呀,小乖,小金鱼,咱们不着急啊,马上就能喝neinei了。”
    她握住小家伙的肉爪子,孩子的手太小,只能抓住她一根手指,捏得紧紧的。
    小脑袋在她衣服外拱着,舌头在衬衣上舔啊舔,弄了好半天没吸到奶汁,她小脸皱了皱,似乎要哭了。
    云早早急得大喊:“你在里头磨蹭啥呢,快来啊。”
    “来了来了!”楼野手里抓着拧掉水的毛巾,示意云早早把衣服撩起来:“你固定住她,别让她脑袋乱晃,我帮你擦。”
    一个月的宝宝头大身子小,脑袋重、骨骼的胶质多,肌肉不发达,力量较弱,要是任由她乱动很容易把脖子扭了。
    云早早知道利害,先把衣服撩到胸上,由楼野帮忙解开内衣。
    两口子嘛,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孩子也生了,再害臊的话好像还挺矫情。
    但云早早脸蛋依旧红成了天边的晚霞。
    她低着头,小声催促:“你擦好了吗?”
    楼野一只手托在左胸下侧,另一只手里拿着毛巾,轻轻柔柔地擦着,云早早胸口的汗没了,他却满头大汗。
    “……好了。”
    云早早一听他声音变沉就知道他这会儿脑子里肯定全是些颜色废料,上半身立刻往后缩,把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慢死了,没听到小乖哭了吗?”
    说哭也不恰当,小姑娘只是小声哼哼着,小模样委屈地呢。
    云早早刚把她抱近。
    她嗅了嗅,准确找到自己的粮仓开始大口大口喝奶。
    楼野蹲在云早早身前,看着闺女小手抓在莹白如雪的皮肤上,他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还有右边没擦呢。”
    怕媳妇知道他心存不轨,楼野咳了两声,假模假样道:“医生说了,得两边交替着喂,宝宝营养才够,还能预防乳腺炎。”
    云早早白了他一眼。
    “知道了。”
    说完,表现得好像要英勇就义一般:“你再把毛巾洗一洗。”
    楼野眼睛发光:“好嘞!”
    女儿胃口不算大,一会儿喝饱了肯定还有得剩,他或许……可以想法子帮媳妇儿排忧解难,解决解决多余的口粮。
    云早早要知道他想跟女儿抢奶喝,指定得骂他不要脸了。
    事实上,男人不要脸皮的时候确实没人挡得住,他还真得逞了。
    等吃完晚饭,两口子把孩子哄睡后交到保姆手里。
    楼野才问她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云早早没提公交车上发生的事,只将探望宋卿竹的事说了。
    听她说完,楼野许久没说话,环着云早早的那只手在她的秀发上轻轻抚摸过。他不说话,云早早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沉默得越久,她心里就越忐忑。
    她抬起头,偷偷打量楼野脸上的表情,就发现他特别平静,眼神更是深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
    “你是不是不高兴?”
    开口说第一句话很难,第一句后要接着说下去似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云早早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如果不喜欢我去,我下回就不去了。”
    她其实没想那么多。
    一是预防宋卿竹说出不利楼野的话,先给医护人员铺垫一下她这人多不正常;二是存着报复的想法,故意恶心宋卿竹替楼野出口气。
    但她却忘了问楼野,他想不想出这口气。
    楼野察觉到她的懊恼,轻笑了下:“我没有不高兴,其实我是忘记她的存在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心疼我,为我抱不平,不希望我以后传出不好的名声。你一心为我,我感动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
    “下次我们一块去吧,总不能老是由儿媳妇出面我却不露脸。”
    云早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真的?那你方才为何不说话?”
    楼野:“……反正不是为了这事。”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怎么可能告诉云早早,他刚才是被她维护自己的举动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想流几滴猫尿呢。
    有损他的英武形象。
    云早早听着,眼角余光瞥到他红彤彤的耳尖,忽然福至心灵,好像懂了。
    没戳破楼野的坚强面具,说道:“好啊,下次有空我们一起过去。”
    两口子腻歪了一会儿,又说了些别的,云早早说学车的事,说下次出差,楼野也提了移动电话的研发计划。
    显然,云早早先前在家里却没有及时联络他,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说到最后,云早早听着窗外风吹过的簌簌声,慢慢依偎在楼野身上睡过去了。
    ******
    第二天,云早早到裁缝铺见了刘雯兰,让她帮忙寻一下铺子。
    这事没让楼野办的原因很简单,楼野熟识的人都是大院子弟,办事简单粗暴得很,要么以势压人,要么就拿钱砸。
    说实话,云早早也喜欢用钱解决事。
    但这不是因为家里钱不多吗?
    而且,楼野最近要搞那什么移动电话,又得砸一笔钱进去,她就更不能拿自己的小打小闹去烦他了。
    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靠刘雯兰这样擅长交际的本地人。
    刘雯兰听了她的要求,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她也确实很上心,不出一个礼拜就给云早早来了电话,告诉她清安大道的第二百货对面有一栋两层小楼要卖掉。
    屋主的儿子在国外读完博士不打算回来了,让父母把房子处理掉也出国。
    刘雯兰说了屋主的基本信息后,脸上有些为难,云早早见之,问道:“怎么了,刘姐,是房子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刘雯兰迅速摇头:“房子没啥问题,临街,对面就是第二百货,那边人流量其实和咱们第一百货不相上下,你做啥买卖都不会差。”
    “就是吧……”
    云早早狐疑地看着她,更加好奇了。
    刘雯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那屋主不是诚心卖?”
    云早早:“怎么说?”
    刘雯兰:“价格开得偏高,比周边房子贵了有两成吧,而且对买家要求也多,要有文化,要会打理院子,还不能院子里那棵银杏……”
    说着,她摇了摇头:“我瞧他们不是很想要出国,但儿子那边催得急,催着他们去带孙子。两口子是既放不下老房子,又想享天伦之乐,这才那么纠结。”
    “嗐,能去国外多好啊,这房子放在这儿经年累月不也得坏吗?还不如换点钱,你说是吧?”
    云早早想了想,问道:“他们要多少啊?”
    刘雯兰伸出手,在云早早面前晃了晃:“两万五。”
    云早早憋着的那口气总算可以吐出来了。
    两万五啊,这个价格她承受得住。
    但她还是问刘雯兰:“这价格真的不能再往下谈谈吗?还有,那栋楼我肯定是要大改的,银杏树倒是可以不砍。”
    刘雯兰:“你真这么想要啊,那回头我托人再去谈一谈,说不定磨一磨还是有可能的。”
    云早早点点头,笑得甜甜地道了谢。
    刘雯兰便笑了:“这有啥好谢的,咱俩认识这么久又合脾气,我能帮上忙肯定要帮的,我估摸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应该没问题。老两口对儿孙惦记着,总不能空着手过去,我看拖到后面还是得卖。”
    云早早便没说话了。
    不过从裁缝铺出来,她就到清安大道看了下那栋小楼。
    打理得很干净,很漂亮,一看就是有文化又有生活情趣的家庭。
    在运城,应该是家庭条件不错的那一类人。
    等她交代完杂事往回走,刚进南云巷,就遇到了满脸焦急的宋冬梅和宋春雪。
    两人见到她,好似见到了观音菩萨如来佛主,眼里齐齐闪烁着“有救了”的光芒,弄得云早早满头雾水:“呃,你们这是?”
    宋冬梅抓着她胳膊,就带着她往外跑:“二姐流产了,医生说要做什么清宫手术,我和大姐身上的钱不够,你能先借一点给我们吗?”
    听到借钱,云早早赶紧停下脚步:“那你拖着我跑干嘛,咱们得先回家拿钱啊。”
    宋家两姐妹脑子也是懵的。
    宋春雪脸色凝重,要哭不哭,六神无主。
    宋冬梅则是涨红了脸,数次想要骂宋夏荷都硬生生忍住了。
    云早早腿长跑得快,忘了问需要多少钱,直接将楼野放在家里桌上的钱包拿上了,她看了看,里面至少有四十多张大团结。
    如果不够的话,她再回来拿存折取钱。
    从家里到医院这一路上,宋春雪和宋冬雪分外沉默。凝滞的空气萦绕在四周,弄得云早早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她憋了十来分钟,还是憋不住了。
    开口问道:“……好好地,怎么就流产了啊?”
    云早早问完立马意识到一个问题,宋夏荷啥时候怀的啊?怎么没人通知她呢,哎,说流就流了。
    宋春雪嘴唇颤动着,开开合合好几次没说出话来。
    “被打的。”宋冬梅虎着脸,咬牙切齿说道。
    云早早脑子短路了一瞬:“……啊?谁打的?”
    这话一出口她眼前立马蹦出了一个人影,音量瞬间拔高:“不会是周富打的吧?”
    宋冬梅冷若冰霜地点点头,脚下步子飞快:“就是他个杀千刀的。”
    这时,宋春雪似乎缓过来了,喘着气说道:“夏荷这胎怀得很不容易,见天的吐,整个人精神也不大好,所以在照顾孩子上头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昨天她又吐得昏天黑地,就躺在床上歇了会儿,这一睡就睡过了头,忘了做饭。就自己掏钱给她继子,让他到外头吃,谁晓得那孩子为了显摆,因为两块钱跟别人打了起来,脑袋被打破了,周富那个畜生就把这事赖夏荷头上……”
    云早早:……
    这还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