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他们之间的联系产生了,破损的基因因为外来因素开始重新排序。
曾云体内的伤势也开始快速修复,同时他的肌肉开始跳动,属于他自己的身体秘密缓缓向他开放。
在城市上空的飞船内部,一间尘封已久的屋子,在封闭十几年之后,终于又有了新主人。
曾云的家坐落在城中村的边缘,拥有着一处小院。在小院边缘墙角,曾云往这里播下的种子终于发了芽。
在小院里,所有的植物都开始疯狂生长。六个小时后,植物已经越过了围墙,缀到了墙外。
因为伤口,曾云起来的晚了点。曾云才打开门,曾润秋就起来了。
“哥哥,早上好啊。”打了招呼后,曾润秋就急冲冲拉开厕所的门跑了进去。
曾云选择去楼下的洗漱台洗漱,然后才回来做饭。
等曾云做好了早饭,曾润秋才从厕所里出来。她嗅到了香味,急忙坐到了餐桌前,用力嗅了一口。
“好香啊。”曾润秋赞美说道,“哥哥的手艺又变好了呢。”
“先洗手再吃饭。还有……去叫爸爸。”曾云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曾润秋反应过来:“他又打你了?”
曾云摇头:“他昨天喝醉了,你去看看爸爸醒了没有。醒了的话叫他来吃饭吧。”
曾润秋敲了敲曾子昂房间的门,曾子昂没有回应:“他还在睡,我们先吃吧。出门前我给他放到保温箱里。”
依旧是曾润秋先出门十分钟后,曾云才出门。
曾润秋长的非常好看,曾云的长相就是不那么惹人注意了。
曾润秋开始上学后,曾子昂就开始要求曾云必须晚十分钟出门,在学校里,不必承认他们是兄妹。
曾云对此没有异议,到母亲去世后,这个习惯依旧延续。
教室里曾云的位置一如既往的乱,桌面上又新被贴上了便签,便签上的话语粗俗难看。曾云把它们撕碎,扔进身旁垃圾桶。
这些语言是每天必有的,自从他和班长做了一天同桌开始的,即使他把位子从第一排搬到了最后一排,这些便签像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午餐晚餐,它们总是能准时的在曾云到来教室之前出现在曾云桌上。
而这一切的源头仅仅是因为这个瘦小又不好看的少年成为了南曦一天的同桌,他把她玷污了。
曾云刚走到座位上,一盆水就从背后泼来将他全身浇透。身后的同学顿时发出雷鸣般的嘲笑。
曾云收拾好座位后,把湿透的书包送入抽屉,身上浸湿的衣服只能让它紧贴皮肤。
下课再去厕所整理一下吧。
然后人群的讥讽顿时没了,曾云抬头,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南曦在人群里带着舒心的笑对曾云点点头,然后在自己前排的位置坐下等待上课。
过了几秒钟,铃声响起,朱悦从门口跨入:“上课。”
曾云却无心听课,他满心忐忑,朱悦的声音有些尖锐,充满着班主任的威严。但此刻在曾云听来,这像是念咒一般。
他抱住头,把自己埋进课桌里。
他明明看到南曦被枪击身亡,她的尸体消失不见,还是说他昨天所见所闻……皆是臆想?
那今天来上课的,究竟是不是南曦?
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被大麻迷乱了神经。
终于挨到下课,曾云抱着头要去厕所整理一下湿透的衣服时,南曦先一步走了过来。
南曦在俯在曾云耳边轻声说:“要保守秘密哦。”
曾云如坠冰窖。
他冲到厕所,把冷水拍到自己脸上。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昨晚南曦的确是死了。那具尸体的确是死了的南曦。
应该是自己察觉错了,南曦当时没有死亡,只是休克造成的假死现象。曾云只是探了鼻息,并没有触碰心脏。
曾云用纸巾擦干水渍,脱下衣服将多余的水拧干。又用纸巾擦了地上的水渍之后,推开门发现门口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柯川拨开人群出现在曾云的视野里。柯川身形高大,样貌十分清秀。曾云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
柯川抓住曾云的衣领提到马桶上,一只手拍着曾云的脸问他:“南曦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曾云小声说,“以后我会远离南曦的。本来我就对她没什么兴趣。”
曾云违心的道歉让柯川的火焰消散了一些,“对不起……对不起。”曾云说了两句道歉。
柯川突然觉得恼火,“南曦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说话啊!”他揪住曾云的头发往马桶盖上狠磕,一下又一下。
“曾云,如果南曦再和你说一个字,我会揍你十拳。记住,是一个字,十拳。
曾云连连点头祈祷柯川快点离去。柯川离开时顺便带上了厕所的门,并且用水管将外面的门把手缠绕到对面的围栏上。
曾云的左脸已经肿胀起来,他吐出瘀血,含了口水把口腔里的伤口清洗了下。然后把纸打湿敷在肿胀的脸颊上,两分钟后,曾云才扯下纸巾扔进垃圾桶。
他知道厕所被柯川锁起来了,这是他们屡试不爽的“恶作剧”。
作为一个全班笑话,曾云没有一个朋友,就连曾润秋在学院里见到他,也不会叫他一声哥哥。曾云想到这些,脸上的伤似乎不那么疼了。
曾云从窗户翻下去,勾住树的枝丫,荡到枝干上,抱住树干滑到地上。上课铃声很早之前就响了,朱悦的尖锐声音穿透墙体传到曾云耳中。
曾云敲响门,低着头小声喊:“报告。”
朱悦依旧讲着,曾云推开门回到位置上。曾云一直是班里的垫脚石,在所有人眼中,他不过是一只供人调笑的开心果。
曾云从未反驳,因为他知道即使他顽强反驳,所有的“恶作剧”仍会接踵而至。
因为“恶作剧”导致曾云现在的书本全都被那些粗俗的话语写满,于是在某天下午,被曾云愤怒地撕碎了。
他也向朱悦讨要过,当听到曾云的理由后,她不禁大怒并且指着曾云鼻子骂道:“他们在你书上涂鸦那是他们的不对,但你撕碎书就没资格要求赠书!那他们为什么在你书上写写画画而不是别人?你首先应该思考自己的行为而不是在这里打小报告!”
那一整天曾云都被这一段话摧残着,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变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他明明只是想要一份干净整洁的教科书,仅此而已。
所以曾云现在一直无书,所以曾云至今没有听懂一句公式。他疼得睡着过去,朱悦对他无视。
中午曾云飞快在食堂买了米饭然后躲到少有人至的角落,打开了一周前买的现在还剩半瓶的榨菜,就着米饭吃了。
贫穷就是一种罪过,它不会得罪任何人但就是会让自身缩在它的阴影里抬不起头。
曾云回到座位上,下午的课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用处,那些高尚的化学公式和潮流的英语短语在他耳中就是催眠的咒语,曾云听见后总想昏昏欲睡。
但这种情况三个小时后就消失了,铃声响起,总算下课。曾云收拾书包,想早些回家。
但他一抬头,南曦正在面前微笑着看他。南曦又来到曾云身前,俯在他耳边小声说:“想知道原因吗?来找我,我在校门口等你。”
曾云愣在原地,收拾书包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南曦走后,曾云在门口望见了柯川憎恶的眼睛。曾云偏头,不再去注意柯川。
柯川从门口冲到曾云身前,一巴掌将他扇得头晕目眩:“看来,你并没有记住我的话。”
曾云很想揍回去,可是始终没有。现在同学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曾云和柯川。
曾云继续收拾东西,动作很缓慢:“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我说话。”
柯川从书包里拿出墨水,倾倒在曾云头上。曾云停止收拾背包,拿出纸巾擦拭墨汁。柯川无情的打掉:“混蛋,我没有叫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