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汉北国与南羌的战争持续了数月都没结束,京城内人心惶惶。
清晨,皇宫内庄严肃穆。百官身着朝服,列队进入朝堂。御前侍卫肃穆而立,手持兵刃,威风凛凛。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冕旒蔽明,不怒自威。
有守卫突然跑进来,神情凝重,“报~边关的信!”
皇帝最近一直在为南羌的事恼火,急忙道,“快呈上来。”
等他看完信,脸色阴沉的有些难看,阴冷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放肆!”
底下的大臣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只有江昊上前,他实在担心边境的状况,“皇上,信里说什么?”
皇帝怒容满面,他把信给身边的李公公。
李公公小心接过,呈信走下去。
江昊拿到信,迫不及待查看,等他看完也是和皇帝一样的心情。
信上写,本来汉北国即将获胜,可军营内生了奸细,夜里趁人熟睡竟放火烧了粮草后自戕,现在军营内粮食已经不足,战况又僵持起来。
江乔特意写信希望朝中能尽快支援。
边关快马送信进京怎么说也要数天,可想现在边关情况有多紧急。
江昊急的眼眶发红,这么一个粗人在朝堂上快要落泪,他心疼那群将士,也心疼自己的女儿。
发生了这样的事,江乔身为主将不知道要顶多大的压力。
江昊跪下,怒气牵动了胸口的伤,却义不容辞,“皇上,臣愿前往边境支援宁朔将军。”
皇帝看江昊这副样子,他无话可说,正欲点头答应,男人清朗的声音出现。
“父皇,边境苦寒,镇国将军旧伤未愈,家眷又有孕,离京恐分心,怕是不宜前往,儿臣愿前往边境支援,为父皇分忧。”
说话的正是时夜尘,他看着似乎是更沉稳了几分,萧疏而藏锋,或许是禁闭关的有效果。
时川闻言蹙眉,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时夜尘好表现的行为。
这次他不反驳,因为时夜尘说的不错,季沐禾如今身子大了,听说前几天还差点发生闪失,江昊上了战场难免会分心,更何况江昊确实旧伤未愈。
皇帝对时夜尘露出赞许的目光,心里那杆秤稍稍往他身上偏移。
最后定了下来,由时夜尘即刻带队支援宁朔将军。
下了早朝。
时夜尘在出宫之际碰到了时川,他轻笑,“六弟应该不是故意在等我吧?”
时川确实在等他,事情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可他总觉得又有哪里不对劲。
“四哥得了父皇看重,我当然要亲自恭喜一番。”
两人看起来在好生交谈,可身上的那股劲又在莫名相撞。
时夜尘眼尾上扬,看起来早与以前不同,以前他还会隐藏自己的野心,现在看来还真是张扬。
“时川,从小父皇就最喜欢你,就连给你起名字都要用川这个字,可见对你寄予厚望。我真不明白,你那么聪明,为什么却在父皇面前屡屡犯错?还整日跟在时渝白那个蠢货身后为他出谋划策,时川,你告诉我,你一点野心都没有吗?”
时川闻言轻笑,少年眉目极其出色,笑起来如飞花碎玉,不带着真心,“野心太大不见得是件好事。”
时夜尘冷笑,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是吗?我不觉得,时川,你太傻了,不争不抢永远没用,时渝白那样弱的人,他能当好皇帝吗?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我们拭目以待。”
时川看着他的背影,眼眸雾沉沉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时夜尘这样的性子,在没有把握之前他不会说这么肯定,他到底有什么底牌?
支援江乔确实能得圣心,但父皇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会立他为太子……
时川怎么也想不到,时夜尘会是那个叛国的人。
马场的药是他让人下的,江昊是他安排人刺杀的,就连这次边关的危难也都是他造成的。
所有人都以为四皇子时夜尘这次领兵前往边关是支援,却不曾想是汉北国消沉的最后一击。
最近战事不断,京中兵马所剩不多,这次支援被时夜尘调走了五万,京中防御薄弱下来,如果这时南羌突然转移路线给汉北国致命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午时。
时夜尘领兵出发了。
时川站在城墙之上注视着领头的人,莫名忧心。
他去找了傅砚辞。
傅砚辞前不久病了,病的很严重,整个人虚弱地依靠在床榻,因为病态,肤色更添了几分白。
时川想起国师活不过三十五岁的传言,他站在一旁眸光微动,“时夜尘去支援江乔了。”
傅砚辞想说什么,下一秒捂住胸口咳起来。
鲜红的血落在地上凝成朵朵妖冶的花。
傅砚辞的唇终于有了血色,他抬手指向不远处,“帮我拿过来,咳咳……”
时川看过去,梨木桌上摆着傅砚辞经常占卜用的龟甲和铜钱。
他刚想过去拿,一个小书童不顾礼仪闯进来抢先一步拿走了龟甲和铜钱。
“不行,大人,你不能再占卜了,占卜本就损耗命脉,现在您的身体……呜呜呜……”
小书童说着竟还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傅砚辞每日都会占卜,他希望找到补救的法子,他希望江乔可以平安回来。
可都于事无补,这件事好像无解……
时川瞳孔微震,话锋一转说起别的,“此次支援应该无碍,父皇对这次的战事如此看重,时夜尘恨不得好好表现。”
傅砚辞点头,他太累了,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时川没有多待就离开。
小书童还在哭着。
傅砚辞没有责怪他,只是说,“听说前段时间……咳咳……皇上替我寻了个徒弟,你把手里的东西给他送过去吧……就当是见面礼了。”
国师一脉本就命薄,趁他命数未尽,需尽快培养下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