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成栋感慨地道:“我也曾有幸结识几位青楼女子,她们表面看着光鲜快活,其实心里很苦。命运待她们不公,可悲!可叹!”
笛飞声冷冷地道:“让你们来破案,可不是让你们来怜香惜玉的。”
花成栋一下就语噎了。他望向方多病。
方多病冲他笑了笑,道:“他说话就这样,你慢慢习惯就好了。”
祥云绸缎庄内。
三人敲门许久,也无人应门。
方多病说可能人出去了,晚点再来。笛飞声却二话不说,翻墙而入,从里面把门给打开了。
花成栋目瞪口呆。
方多病倒是见怪不怪,再一次告诉他,习惯就好了。
周仁留在门口望风。
方多病和花成栋跟着笛飞声进去了。
庄内亮着灯,五颜六色的各色绸缎摆在柜台上,琳琅满目。然而,并没有人在。
笛飞声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噤声。方多病耳力也进步了很多,他似乎也依稀听到了一些杂音。
三人轻手轻脚在绸缎庄内四处摸索。
方多病不愧是天机山庄的少庄主,找机关他可是拿手的。
他很快就在一整卷陈放在壁柜最底下的绸缎里找到了机关。他用力一抠,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响,壁柜所在的那面墙中间突然闪出一条裂缝,裂缝逐渐向两侧扩大。正当他们以为壁柜后会出来一间暗室的时候,脚下的地板突然整块掉了下去。
方多病反应极快,本能地施展出了婆娑步,瞬间转移到了壁柜后面。
花成栋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掉了下去。
他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一个念头:完了,我会不会就这样摔死了?
咦?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花成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直立着落地了!
笛飞声松开了他,道:“李莲花是不是脑子坏了?让你来做刑探。”
方多病从上面一跃而下,笑着道:“既然惊动了,干脆一起吧。”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呼啦啦涌出来七八个黑衣人。个个蒙面束发,横眉瞪目,杀气腾腾。
方多病呵呵笑道:“老笛,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真的是绸缎庄?”
笛飞声瞟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方多病道:“不要紧张。我们是明镜司的刑探,找钱老板问几句话而已。你们把他叫出来?”
黑衣人不答话,提足跃起,朝他们飞扑而来。
方多病大声道:“老笛,他们是你的徒弟吗?怎么也是跟你一样,有问不答??”
笛飞声冷笑道:“他们也配?”
花成栋深吸了一口气,摆好姿势,准备和他们二人一起并肩战斗。
这是第一次出任务,还是和绝顶高手方多病一起,他内心还是有点兴奋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手,片刻之间,那呼啦啦的一群人竟然倒地不起。没有惨叫,没有翻滚。安静得好像他们原本就是那样躺在地上一样。
方多病拍了拍目瞪口呆的花成栋,苦笑道:“不要遗憾。我也还没来得及出手呢。”
转头对笛飞声道:“老笛,你能不能也留一个给花刑探问话?”
笛飞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竟如此弱。下次吧。”
方多病恼道:“你都杀了,还如何破案?”
笛飞声不屑一顾地道:“这些死士,你也问不出什么。来都来了,找呗。”
刚才在上面听到的杂音此刻却异常清晰。循声而去,他们发现了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方多病过去推了下门,发现打不开。
他看了笛飞声一眼,一脚就踹开了。
笛飞声轻声笑了。
一个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抬着一双泪眼,惊恐地看着他们。
方多病打量了下房间,里面并无旁人。房间装潢得美轮美奂,仿佛就是把听雨楼的房间原样搬了过来。
“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是明镜司的刑探。你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吗?”
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有点不确定,毕竟这房间的装潢,这女子的衣着,似乎和被囚禁的人该有的样子联系不上。
女子虽不知道明镜司,刑探两字却是听懂了。
她从床上忽地站起,几步过来,跪在了方多病跟前。
方多病注意到,这女子的眼睛好美,他想起了一个词语,盈盈秋水。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 女子恳求道。
方多病看了一眼四周:“我们?”
女子告诉他们,她就是红鸾。她是三日前来绸缎庄定制衣服时被迷晕关在这里的。
方多病问道:“那迷晕你的人可是钱老板?”
红鸾恨恨地说是。
花成栋忍不住问:“那他为何要把你关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他发现方多病和笛飞声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自己一眼。
红鸾泣不成声。
方多病让她起来说话,红鸾动了下,似乎是要起来,却还是跪下了。
方多病皱了皱眉,对花成栋道:“你扶她起来吧。”
花成栋照做了。
红鸾站定,缓缓地把衣袖往上捋起。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密密麻麻全是牙印,有深有浅,居然整整齐齐,仿佛是雕刻上去一样。
红鸾咬着牙说道:“那个客人说,这样排列好看。”
方多病怒骂一声:“畜牲所为!”
红鸾却缓缓转过身去,将上衣一把褪下。
方多病来不及反应,本能地闭上了眼,只听花成栋惊呼了一声。
方多病问道:“怎么了?”
笛飞声冷冷地道:“方镜使,你闭着眼也能破案?”
方多病尴尬了。
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是那女子雪白的肌肤上凸起的一道道外翻的皮肉,鲜红夺目,却狰狞可怖。
方多病知道,那是鞭痕,很深的鞭痕。
他觉得胸口憋闷,要喘不过气来了。
红鸾披上衣裳,转过身来,眼泪无声的滑落:“还有其他地方,更加……”
方多病赶紧道:“我们知道了,不用看了。”
红鸾穿好衣服后告诉他们,听来得早的姐妹说,除了钱老板,还有一个面具人经常来这里虐待她们。
花成栋有点想不明白,他们想要女人,为何不去青楼?
红鸾瞟了他一眼,花成栋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中竟有一丝青楼女子少有的轻蔑:“不是每个青楼女子都自甘下贱。而且,他们和那些来青楼光顾的恩客并不一样。他们不是人!”
笛飞声突然说话了:“说这么多,你知道钱老板和面具人在哪里吗?”
红鸾像是突然醒悟,急了:“那个姓钱的,如果你们刚没看到他,那此刻肯定就在哪个姐妹的房间内折磨她呢。你们快去吧!快去救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