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何以难的庭院,阮步孤看着沉睡的何以难略加思索,然后掏出一颗精神类三品灵丹塞他嘴里,做完这一切后阮步孤就坐在边上默默的喝茶,男婴则被他摆在桌角上。
何以难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晰,然后感觉自己嘴里仿佛有一颗太阳,那炙热的药力向熔岩般流淌在自己的筋脉,灼烧着经过的每一处角落,但何以难并不觉得难受,反而更加渴望这种灼烧、这股熔岩,他下意识的运转功法,想尽最大可能利用药效,但无济于事。
两盏茶的功夫何以难就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翻身下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阮步孤放在椅子上的短剑,他立刻双膝跪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主人,小的办事不力,没能阻止小姐带回男婴,以搬山巅峰却没能战胜处于搬山初期的小姐,还私自联系族老干涉小姐的决斗,小人实在是罪该万死,请主人责罚!”
阮步孤把目光转移到何以难身上,何以难说的那叫一个真诚,但如果阮步孤真的要惩罚他的话就不会喂他灵丹了,相较于惩罚,他对自己女儿为何不顾劝阻的将男婴带回来更加感兴趣,何以难也如实告知了阮步孤那天的全部细节,但阮步孤的眉头却越听越紧。
“主人 难道那男婴真的是妖族新化形的大妖吗?我这做法是否会挑起人族与妖族的争端?”
“他不是妖族,无需担忧。”
何以难的额头还紧紧的贴在地面,但悬着的心已经放了下来。
“现在族内有传言称他是我女儿在外与他人交合后诞下的子嗣,更有甚者欲借此事罢免我族长的位置,这事你怎么看。”
阮步孤的目光重新落到熟睡的男婴身上,想找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寻常,可是都没用,这男婴和普通的婴儿完全一样,根本不值得他深入追究。
“传言不可信,等小姐回来后与众长老当庭对质便可消除误会。”
何以难老实的说道。
阮步孤并不意外,身为奴仆,主人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要妄想为主人出谋划策,也别试图转移话题,他想的更多一点,是否可以以此次事件为由削弱一下族内那些与他对立的派系。
阮步孤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于是把男婴交给何以难后就独自走向族长院了,在族长院他再一次会见了那位带走阮初羽的族老,可惜族老也不知道她接受的是那位老祖的传承,还不忘在其临走前交代一句此事尽量保密。
族老走后阮步孤又思索了一会儿,如果阮初羽在祖地选择他们这一脉的老祖并接受传承的话那就最好,这样子就证明他们这一脉的老祖确实还活着,那么他的一些想法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实施了,但一切结果的揭晓都需要等到阮初羽在族内出现,而阮初羽过了四日仍未回到族中是否遭遇了危险?每每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担心起来,但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派人去寻找阮初羽,阮初羽是她软肋这件事不能让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发现,包括阮初羽自己也不行。
……
早上,阮初羽终于抵达了阮家的领地,她没有急着回到宗族 而是在路上慢悠悠的逛起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外面逛了,对看到的很多东西都非常感兴趣,用灵石换了点金银,然后再用金银购买一件新的衣服,黑色的罗裳上绣着祥和的忘归,袖口是数只翩跹的流光,穿上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有种一下子从落魄贵族变成名门望族的感觉。
她蹦蹦跳跳的在人群里穿梭,百姓们看到她都急忙躲闪,那身衣服可不像普通家族能穿的起的,反正离得远点总没事,阮初羽好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再也不回到族中。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一个红衣男子背着个奇怪的木箱端坐马上,箱子里传来一阵阵声响。
“阮家轶事:阮家现任家主独女阮初羽违背族规,私自在外与他人交合,行忤逆之事,诞下一子,不日前携子至,与护法斗,败而囚于族内,望周知。”
百姓自动散开形成一条路让红衣男子策马奔腾而过。
阮初羽本来正在摊位上悠哉游哉的喝茶,然后就被让路的百姓给挤到角落去了,她本想着释放一点修为把这些不知轻重的平头百姓赶走,但百姓间的交谈落到了她的耳中。
“阮家族长还女儿?真的假的,还被外人玷污了?真羡慕那小子,能睡到阮家大小姐,想想都爽啊。”
“这肯定是真的,最近不是有传言称阮家族长因为重大过失即将下台吗?应该就是这个了,一个连自己女儿都管不好的人又怎么能打理好阮家这个庞然大物呢。”
“……”
一开始阮初羽还没有完全听清楚,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她也听出来了,有人平白无故的陷害她,还藉此为由要挟阮步孤退位,要是其他人能把他弄下来也不错,省得她还要回到族内把他赶下来呢,可这都是小事,阮初羽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子嗣以及传言里把她睡了的男人。
百姓们对此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城西的老白,因为他是这边最有钱的人家了;还有的说是城北的钟公子,因为他才情卓越非凡,吸引了众多的美丽女子;更有甚者说是城主,但由于害怕报复又立刻收声,可惜不少人已经听见了,也纷纷表示赞同,上面那些人哪怕再厉害能有城主厉害吗?整座城都是城主大人的,之后还有人提出其他可能,但还没来得及听到解释就被店家轰出去了。
阮初羽愤怒的把桌子拍成原材料,散落的木片让她相邻的其她客人纷纷避让,要不是看她衣着华丽,指不定是哪个有钱人的家眷,那几人恐怕直接上手教训她了,店小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刚才涌进来的人群搅了她的兴致惹她不高兴,立刻谄媚的上来给她道歉,同时搬来新的桌子,还上了一些“名贵”的“佳肴”当做补偿。
阮初羽早已经没有喝茶的兴趣了,甩给店小二一颗灵石然后瞬间消失,她付的只是第一次的饭钱,没有把损坏的桌子和美味的“佳肴”包括在内,但她也低估了灵石的价值,店小二乘着边上几个人惊讶之余立刻将灵石收到袖子里,然后用一种扭曲的步调冲到店老板那里把灵石交给了他才长松一口气。
阮初羽冲出小店后看不到那些聚集的百姓了,但通过主干道两边店家的动作来判断那个消息源往哪个方向去了,很快便认准了一个方向追上去。
搬山境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远远不是普通马匹可以匹敌的,她三两步就追上了那个红衣男子,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给了他一掌,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打飞出去,沿着主干道飞了两百多米才停下,期间还击穿了三排房屋,撞死了十多个路人,要不是阮初羽顾及到他堪堪开门的实力力道还会更大,那样的话破坏力还要上一个台阶。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原本热闹的主干道立刻冷清起来,百姓逃离,店铺关门,他们怕守城士卒在处理阮初羽的时候把他们也一并处理了。
阮初羽走到男子身前,发现哪是什么人啊,明明是一尊机傀,现机傀已被她击毁,原本背着的木箱也荡然无存。
守城士卒很快抵达现场,但看到的只有破碎的楼房和死去的十数具尸体,阮初羽早已经离去,士卒队长立刻传音封锁城门,立志一定要查出凶手。
外城封锁后整个城池就变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石疙瘩,只是阮初羽并没有出城的意思,她大摇大摆的往内城城主府走去。
……
族中对阮步孤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不出去澄清事实似乎就是默认了此事的真实性,而且阮初羽也恰巧不在族内,一切都合情合理起来了,就是阮步孤恼羞成怒之下把阮初羽赶出阮家。
族老是知道阮初羽去向的,但那些长老不知道,于是大肆鼓吹阮初羽不遵族规与他人私通,身为父亲的阮步孤早已德不配位,以逼迫阮步孤妥协让位,可是他们忘了,族长的权利允许阮步孤按下不表,至于武力逼迫就别想了,当没有人得到祖地老祖认可时族长的竞选全凭武力,身为族长的阮步孤武力自然不用多说,是明面上阮家的武力极致。
何以难给阮步孤传音说那个男婴有奇异的现象,阮步孤立刻放下卷宗往他跑去,那个男婴可是破局的关键,是万万不能出乱子的。
不到三个呼吸阮步孤就已经来到何以难身前,何以难立刻磕头下跪并汇报情况,阮步孤点头示意他起来。
阮步孤走到床边,何以难站他身后,透过朦胧的灵气护罩阮步孤看到男婴那稚嫩的脸庞,但此刻那红润圆滑的脸皮上鼓起一条条青筋,青筋像泥鳅一样在男婴的脸皮下钻游走,最后汇聚到额头形成乌压压的一片。
阮步孤立刻探出精神力,但接触到男婴后宛若泥牛入海般举步维艰,很快消失殆尽,阮步孤十分惊讶,能屏蔽精神力探测还是其他东西?他再一次探出精神力探查,但结果还是一样的,好像是被消融一般。
阮步孤又换成灵气去探查,终于没有像精神力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灵力在他的操控下游走在男婴体内,很快接触到那些蠕动的青筋,阮步孤又一次被震惊了,那一条条看似细微的狰狞青筋居然在吸收他的灵力,而且吸收的速度快的离谱,他注入的灵力不出两息就被吸食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