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相听到动静,立马爬起来追到窗边。
大黑的速度很快,就这么几秒的功夫,已经找不到它的身影了。
窗外夜色昏暗,除了影影绰绰的花草树木,就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灯笼。
安相相探出身子,四下张望。
“小师父,您在找什么?”
守夜宫女手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
安相相目测她的距离,都没超过二十米,“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今夜奴婢当值。”宫女欠了欠身,“小师父需要什么,可以尽管吩咐。”
“我没有需要的,谢谢。”
安相相关上窗户,摸着黑又回到床上,盖上被子了才发现浑身火热,又不得已把被子踢开。
鬼先生凉气又断了。
他躺在床上慢慢等,看鬼先生还能不能再挤一挤,结果一等就等到后半夜,最后扛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没睡多久,安相相又被热醒。
瞄一眼窗外,天色蒙蒙亮,窗柩顶端有一层金色,已经天亮了,难怪这么热。
看来鬼先生的凉气彻底耗尽,也不知道对鬼先生自身有没有损伤。
为了减少运动量,安相相一个早上都慢吞吞的,然后坐在蒲团上耷拉着眼皮发呆。
“昨晚没睡好?”
佛子坐在蒲团上,等着皇室宗族到齐,见师弟没精打采的,开口关心了句。
安相相嗯了一声,“昨晚大黑来了。”
佛子不由诧异,“它如何进来的?”
“这不是重点。”安相相眼眸低垂,“重点是它来示爱,我拒绝了。”
佛子:……
佛子突然就觉得心率不齐。
“呃这,师弟是出家人,断不可深陷于情爱之中,拒绝是正确的。”
安相相点头,过了一会突然扭头。
“你怎么说的跟我如果不是出家人,就可以跟大黑谈恋爱一样?”
佛子:……
佛法本就只约束出家人,否则不论是人是鬼,都有为情所困的权利。
如果他面前的是除师弟以外的任何人,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而此时,他貌似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压力”的东西。
余光瞄到负手进来的皇帝,只觉那身五爪金龙袍格外神武不凡。
“这件事改天再谈。”
佛子捋捋一点都不乱的衣服,抄起犍稚就开始敲,完全不给师弟开口的机会。
好在师弟反应慢。
否则还真不好解释。
安相相盯着佛子的侧脸,感觉自己被忽悠了,苦于没有证据。
正午过后。
安相相快热成化了,身上在流汗,下面也在流,他都怀疑蒲团是不是也被浸湿了。
这时公主在搀扶下进门,很随意的在一个蒲团上跪下了。
安相相只瞥一眼,并没在意。
禅房蒲团这么多,跪哪个都是跪。
他现在只在乎他的个人空调鬼先生。
看来连续几天的输出,还是会对鬼先生造成损伤。
就是不知道损伤大不大。
影不影响后期发挥。
安相相趁没人注意这里,抬手拉了拉前襟,又擦掉挂在下巴上的汗。
每一分钟都堪比一个世纪,感觉就像是入夏的时候,整个下午都在上最讨厌的科目。
等到日落西山时,人都恍惚了。
佛子睁开眼被他吓了一跳。
安相相虚虚地看着他,冷不丁就想到一段经典台词,“今天一整天,你哪怕睁开眼看我一下,就不会觉得两眼空空了。”
说来也很佩服佛子。
往生经总共只有一千多个字,他是怎么念到忘乎所以,眼一闭一睁就是一整天的。
“说的什么歪理。”佛子被他逗笑了,伸手把人提起来,丢去个净尘术,“之前看你不热了,我当你已经学会怎么控制银花了,原来不是。”
安相相眼睛一亮,“银花还能控制?”
“不知,我没查到太多关于银花的文献。”佛子神色回忆,“蛇族圣花,此间只一朵,唯蛇族精气不可解。”
“在你之前,有个身中千年寒蝉毒的人,废了不少人力,才从妖域的蛇窟里摘来一枚花瓣,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解了寒毒。”
安相相又一脸麻木。
听佛子这么说,感觉后续不简单。
果然,佛子又回忆着说,“哪想到银花比千年寒蝉毒霸道的多,寒毒是解了,却中了银花毒。”
“据说多次想再把寒毒中回去,可惜没成功,还因此吸引了不少蛇妖……”说着佛子顿了顿,“总之结局不怎么好。”
结合那句“唯蛇族精气不可解”。
估计比画本子还精彩。
安相相一整个沉默。
“师兄。”
佛子侧目,“嗯?”
“下次这种失败案例就不要告诉我了。”
佛子也反应过来刚才说了很多废话,叹了口气道,“本意是想让你有心理准备,大黑……可能只是个开始。”
安相相低头摆弄挂在脖子上的各种串子,“哦,我谢谢你。”
这种准备,他宁愿没有心。
晚饭过后,安相相在屋子里待不住。
感觉又闷又热的,找宫女要了把扇子,在院子里边溜达、边打着扇赶蚊子。
才走到一棵桃树下,就脑袋一痛。
安相相用扇子搓搓微痛的地方,仰头四下环顾,在桃树上看见个男人。
男人穿得一身黑,头发也又长又黑,整个都快融进树影里了,连脸都看不清。
看见他,安相相后退了一步。
“刺客?”
“是啊,打算把你杀了埋掉。”
安相相:……
听他这么说反而不紧张了。
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便打算装作没看见这个人。
“这就想走了?东西不要了?”黑衣人一脚踩在树枝上,手里一上一下颠着什么。
安相相眨了眨眼,又仰头望去,“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不然?宫里如此多漂亮姑娘,谁都不砸就砸你这小秃驴?”
小秃驴……
安相相抿了抿唇,“可我不认识你。”
“巧了,我也不认得你。”男子的语气挺不屑,“是有人托我来给你送东西,喏,接着。”
话落,东西就被抛下来。
安相相连忙接住,这才看清是个香囊。
“是谁……”
再抬起头,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安相相四下环顾一圈,确定人走了才低头打量香囊。
是个很普通的百福袋款式,黑色的,小小的一个,比小笼包大不了多少。
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除了上善寺的人,还有谁会托人送东西。
安相相犹犹豫豫拆开,顿时一股凉气顺着手指,快速附着全身,像层凉凉的透明的膜,很快浑身的燥热就不见了。
“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