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烟站在那里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的从眼眶中滚落,别人可能都不知道,可是她却是看的分明。
那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林秋水,是她的同门好友,而新郎官也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而是当初秋水惨遭同伴背叛之际护她周全逃生的凌羽。
他们三人同出玄妙宗,自小是在一处长大的。
当初得知凌羽身死她悲痛欲绝,几欲晕死过去。可是她不能,她还有秋水,秋水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他们已经倒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倒下去,至少要为秋水撑住。
她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着死里逃生的秋水就知道必然是凶险万分的,不然凌羽也不会折进去。
可是现在看到他好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说不上是激动更多还是怨恨更多。
如果他没有死为什么不回来,知不知道她们有多难过,知不知道秋水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秋水自从好转之后受不得半分惊吓,身边离不得自己,除却自己之外也不愿意同外人打交道,所有的所有她都压在心里。
林秋水站在那里,喜娘还在继续:“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的座位空无一人,林秋水死死的遏制着那让她身躯无法动弹的怪异感,站在那里就是不动一如刚才悖逆着冥冥之中让她俯身拜天地的旨意。
头颅再次被两只手按压着,那力道重的让她不得不低下头去,好像如果不低下头她的脖颈就会这样被硬生生的掰断般。
视线的余光里看到晶莹的泪珠从女子面上滑落,胸口酸胀发涩苦意不断的蔓延让她难以自持,身体里的灵气翻涌如同不安的浪潮拍打、席卷着。
“咳、咳……”
腥甜的血腥味儿不断的蔓延,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一口血来,这场博弈之中说不上谁输谁赢。
就算是林秋水赢了那也是惨胜,她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移动般疼痛的不行,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鲜红的血溅落在地上斑斑点点,那猩红色的血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原本站在那里充当背景板的参加婚礼的人顿时炸开。
不断地往内堂里涌进来,就像是闻到肉包子的野狗,想要冲进来抢夺。
凌羽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最先伸出手地是站在林秋水身边的两个喜娘,她们的脸上涂抹着艳俗的脂粉整张脸画的好笑又惊悚。
原本呆滞宛如傀儡的喜娘在接触到空气里的血腥儿的时候眼神都变的异常火热。
尖利的指甲看的人心惊胆战,就在喜娘的手掌落在林秋水地肩膀上的时候,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
喜娘的脖颈掉落于地就像是圆润的西瓜在地面上滚动着,喜娘的四肢还在不断的摸索着,像是在寻找自己的头颅。
“我在这里!”
那从脖颈处断裂的头颅说着话指引着没有偷哭的身躯找到自己,可是话音刚落就被人一脚踩在了脸上,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另外一个跃跃欲试的喜娘将伸出去的手悻悻地收了回来,可是不断翕动的鼻翼在昭示着她的蠢蠢欲动只是因为惧怕戾气横生的凌羽不敢有所动作。
看到口吐鲜血的林秋水,最着急的必然是她的同门徐若烟,不住地反抗着将她压制的东西,却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只是让自己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罢了。
“烟烟,不要挣扎。”看着因为着急而枉动灵力的徐若烟,站在那里的的林秋水声音嘶哑低声斥责着。
那强硬的语气同她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可是徐若烟却没有注意。
凌羽看着倔强万分、满是肃杀怒意的女子。
不知道干了什么,林秋水只觉得压着让她不得反抗的气息终于散开淡却。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迟疑,林秋水抬手将遮盖着自己阻碍她视线的红盖头揭开,就在她想要一把扯落的时候陡然被一只冰冷至极的手按压住。
那手极为宽厚,却也阴冷非常,就像是刚从冬日里的湖水里捞出来一样冷的人牙关打颤,可是林秋水却根本甩不开。
刚才口吐鲜血便是因为她强行冲破桎梏着她的枷锁。
红色的盖头上面绣着连理枝,他记得有一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写恋人之间的情诗。
她身上穿的嫁衣是上好的苏绣,料子极软,所用的丝线在真正绣嫁衣前还要用特制的水浸泡柔软才不会让做嫁衣的料子起丝。
这套嫁衣绣了整整两年,前前后后的人加起来得有三十多个才完成的。
他记得当时去取嫁衣时的欢喜,到如今都没有忘记过。
那个时候他就想着如果秋水穿上必然是好看极了让他移不开眼睛。
女子的面容苍白,宛如风中摇曳却仍然倔强着不肯低头的花骨朵,眉宇间是难掩的疲倦与不耐,眼神冰冷,毫无温情。
她现在连骗骗自己都不愿意了。
宛如冰雪般冷的手指在林秋水面上流连,就像是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在游离着,让她胆颤,心惊。
就在林秋水想要后退的时候却被凌羽先一步捉住了手臂不让她退却半分,神色低沉,身上是难掩的阴郁鸷气。
“你说过要嫁给我的。”声音粗粝像是沙石滚过般嘶哑干涩。
可是林秋水丝毫不为所动,冷眼看着,“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已经死了吗?”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站在她面前的是人是鬼。
明明已经死了可是在听到林秋水说这话时的冷漠还是会觉得心口胀疼,抓着女子臂膀地手在用力,他的身躯有些发颤,极为艰涩地开口:“你、是不是……”
有心想要去问她却被林秋水不耐烦的打断。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不然何苦弄上这么一出。
哪怕是凌羽心里有过猜测,可是却还是因为林秋水所言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果真?”
“放下吧,你我生死有别。”
林秋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说不出悲凉的人叹息一声,软了嗓音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