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赵斌这话,帐内三人神情立时一正,那边牛皋更是急得一拍大腿道:“哎呀,是俺老牛糊涂,险些误了大事!”
随着牛皋这一喊,汤怀和岳云更是神色一变,而坐在那边的赵斌却微微一笑道:“没事,咱们牛帅智计高绝,此时心中定然已有定计,不然怎么还会有心思在这里试探他哥哥我啊!”
一听赵斌这话,牛皋这张黑脸更是红的发紫,继而就见这位低着大脑袋,小声道:“斌哥,我这不是一时糊涂嘛,再说这么多年兄弟了,你怎么好和弟弟我计较啊!”
赵斌闻言轻哼一声道:“计较?真要计较,你现在都该往嘴里倒丹药了,这顿打暂且记下,等诸事完毕后,咱们兄弟再来清算!”
牛皋一听现在免了打,自然是乐的连连点头,而那边汤怀却忙应声道:“斌哥,斌哥,咱先说正事,回头你要收拾这头黑牛了,我帮你一块,这厮在这里鼓动咱们兄弟相疑,端的是要好好受罚!”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挨打受罚一事待见了大哥,咱们再一道清算,咱们先说眼下这事,不过先前我和牛皋未到军营时,此事的确迫在眉睫,可如今我二人既然已到营中,任他有滔天巨浪,某也管保让他风平浪静!”
赵斌说完,当下仔细和汤怀、岳云讲了岳飞被任万寿观使,杨沂中驿站请人一事,以及那秦桧暗派亲信北上,准备诈称钦差送毒酒一事。
听完这两件事后,那小岳云气的一掌拍身旁桌案上,饶是帐内这三位都被下了一跳,随即就听岳云喝骂出声:“好赵构,好昏君,竟然以万寿观使之职欺辱我父帅,莫非欺我金锤不坚,疑我三军无胆!狗秦桧,好奴才,竟然还敢假传圣旨,暗送毒酒,私通金人,真真是岂有此理!”
这一句骂完,岳云随即横眉立目道:“汤叔,既然昏君如此,咱们何必和他客气,不如点起兵马来,先杀这两个假钦差祭旗,再引大军南下,去行在问问他赵构能不能当好这个皇帝,要是当不好,倒不如换我斌叔来坐!”
谁料岳云这话一出口,帐内这三位齐声道:“不可!”
可这话一出口,这三位的神情那真叫一个神色各异,赵斌这边倒还好,毕竟他深知自己这位汤兄弟的性子,而牛皋那边他方才也已经言明利害,但那边的牛皋和汤怀可就反应不过来了。
汤怀心中暗道:“嗯?牛皋怎么今日还能看出这其中的不妥之处了?要是按照往日他的性子,这会早该喊着点兵了啊!”
牛皋心中则想道:“嘿嘿,好在刚才斌哥和我讲明其中道理了,不然我这会一定支持云儿,擂鼓聚将了!”
除此之外,这两位心中同时还浮现一个念头,“我们不同意也就罢了,怎么斌哥也不同意,他既然说和我们是一条心,又对我们讲了他和赵构之间的仇恨,再加上他在西北这几年养精蓄锐,分明是反心已定,可如今云儿提出拥他登基,他怎么反倒不同意了?莫非,终究还是顾念那一份血缘亲情?”
如此一来,这大帐内的情形变得有几分尴尬。原来岳云这边慷慨陈词、愤然起身之后,就准备转身出帐前去,可不曾想自己这三位竟然同时出言阻拦,使得岳云也只能是停住脚步,一般这个时候就该上来一位拉他一把,又或是出言招呼一句,可现在这三位忙着在那对眼神呢,因此谁都没上前阻拦岳云。
这就使得这位少将军此时立在帐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要是就这么坐回去,小岳云又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好在这时赵斌出言招呼道:“云儿,别着急了,来来来,且先坐下说话,就是真要起兵南下,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这粮草辎重、主将先锋不都要一一商定,咱们且先说好如何对付这近在咫尺的钦差才是!”
那边牛皋也点头应允道:“对啊,云儿,来来来,回来坐,你怎么还不如你牛叔啊,咱们现在要是引兵南下,可是害了咱们大帅了!”
有了这两句话出口,岳云也只能瘪着嘴,缓缓坐回方才的交椅之上,而这时汤怀则诧异的看向牛皋,“二哥,你这些年长进不小啊,竟然能想到现在出兵会害了大帅?真可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被汤怀这么一夸,牛皋那就更为得意了,当下将嘴一撇道:“那是自然,俺老牛这些年为了抗金之时,那也没少习文读书,如今也称得上一句,通四书、知五经、晓六艺,那也是......”
牛皋这边还没吹完,其余三人就齐齐扶额摇头,岳云更是笑着冲对面的汤怀道:“汤叔,这你还看不出来嘛,牛叔前两天去救斌叔,这会他俩又是前后脚的回来,肯定是这路上我斌叔劝过他了,这哪用学什么四书五经啊,学舌就是了!”
本来汤怀在那边就是半信半疑,一听岳云这话也立时明白过来,当下摇头失笑道:“哎呀,我还真差点让你给瞒过去了,我说二哥啊,有道是撒谎别瞒当乡人啊,你这一下就被人叫破了吧!”
随即汤怀也正色看向赵斌道:“斌哥,如今大哥虽然被调任万寿观使,但毕竟还是官身,咱们要是贸然起兵自然不妥,可总不能看着咱们一众同袍,饮下那假钦差送来的毒酒吧?”
“那自然不能,如今满营之内,都是同袍兄弟,自然不能用兄弟性命去破此计,可是咱们自己兄弟的性命用不了,他们的性命还用不了吗?有道是捉贼拿赃,咱们只要有了证据在手,南下临安不也就名正言顺了吗?”
一听赵斌此言,帐内这三位眼中都闪过一道精光,而赵斌也随即笑道:“牛皋,明天可就看你的本事了!切记,一定要将场面摆开,要当着众位兄弟的面,揭破那两位送酒人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