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斌此言,牛皋后背已然渗出一层冷汗,看着赵斌许久不言,而赵斌则继续说道:“怎么?以为就没了?整个大金国内争权夺利,前些年各方势力分别组建了三路暗探,分别归兀术、哈密蚩、挞懒三人统领。直到这次金兀术金殿夺权,引大军南下之时,这三路暗探方才被整合一处!而这三路人马都有派人来到大哥军中!”
说完赵斌长叹一声道:“当然,大哥军中也有我手下暗卫在!甚至大哥也曾专门培养过一支暗探,这些人马加在一起,一共便是七路暗探人马聚在你们大营之中。牛皋,你现在还觉得三军人马都是袍泽兄弟吗?都是你的生死兄弟吗?你我相识近二十年,我和汤怀、张显他们更是相识三十余年,你们埋怨我不给你们书信,难道我这个当哥哥的就不想你们?可是自当年兀术征西北,我在西北整军之后,我要是多见你们一面,那就是多把大哥往铡刀口推一步啊!”
听到此,牛皋和汤怀脸上满是惊愕之色,而赵斌则摆手招呼道:“云儿,你给你这二位叔父说说吧,你这些年都在哪里生活。”
牛皋和汤怀闻言不由得齐齐扭头看向岳云,而岳云一见自己终于有机会说话,急忙说道:“牛叔、汤叔,我和祖母这些年一直都是在西北太原府,祖母后来也是在太原府去世,祖母去世后灵堂就设在太原王府之内,斌叔披重孝行大殓之仪,之后更是随我一道,千里护送祖母灵柩南下!”
这话一出牛皋、汤怀更是脸色羞红,毕竟岳云来到岳家军也已有数年了,可在今日之前,众将却一直都以为岳云是在相州尽孝,而且汤怀、牛皋扪心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如岳云这般丝毫口风不露。
毕竟他们在营中多有故交,平日里常有聚会,席间难免会有些感叹时局之举,要是那时候他们知道自己这位义兄在西北的所作所为,自然少不得会说出什么向往之语来,那时候这话要是被暗探听去,那可立时就成一条大罪。
而现如今,因为赵斌在这十年之内少有音讯,牛皋等人心中猜不透赵斌的想法,再加上当年赵斌在几人之中的威望,清楚赵斌身份利害关系之下,平日里自然也就不会胡乱谈论赵斌,这也是为什么秦桧穷尽手段,都不曾抓到赵斌和岳飞勾结的证据。
说着赵斌抬手轻轻一拍身边桌案上摆着的龙雀大环,眼中满是感慨之色道:“两位贤弟,非是斌忘了当年结义之情啊,实在是这些年星移日转,你我都非当年那轻松少年了,你我总要有许多身不由己之时啊!我这位置我难做,大哥那位置就更是煎熬了,这些年你们在军中该知道,咱们大哥几次辞官不做,不就是不想夹在这西北和东南之中吗?”
牛皋和汤怀他们这些年能做到一方大将,统领一军数万人马,自然不是那庸庸碌碌之辈,只是这关心则乱,而且这短短三五日内,一件件大事接踵而来,这才使得二人一时间失了分寸,对自家哥哥起了疑心,如今听了赵斌的解释,此前种种疑虑自然全部打消。
只是牛皋却好似不死心一般,低头沉吟片刻后方才低声说道:“你这说来说去,不给我们书信也就算了,可怎么也不帮帮忙啊。”
赵斌闻言抬手笑点道:“你怎知我没出手帮助大哥啊,我虽无书信往来,却没少派人相助啊。当年那位金前辈在营中住了多年,你们只当他是师叔,莫非忘了他也是我的师叔?况且那五台山可是西北代州五台山啊!在说近些的,莫非你们真以为咱们大哥慧眼如炬?在那九龙阵外看了一个时辰,就能看清那大阵的所有变化?又或者说,你们觉得我和大哥同时领人杀到开封城下,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听闻此言,牛皋当下将大脑袋一低,同时眼睛不住的看向汤怀,那意思分明就是招呼汤怀问上两句,不然现在可就是牛皋一人疑心赵斌了。旁的不说,凭兄弟几人的情谊,赵斌就是再效当年小教场之事,将牛皋摔上几回。
一旁的汤怀见此也不由得摇头失笑,随即略一沉吟后,轻声问道:“斌哥,你这次兵出西北是和大哥有所联系?却不知您为何才到开封啊,而大哥被传诏之时,您为何又没赶来营中,甚至后来到的那位忠前辈,对此事也所知不详啊?”
“你们这边杀的热闹,我那西北茶陵关前也是分外激烈啊,大金的老千岁银术可,前后搬来十余员上将,引十五万人马将我堵在关内,你们这边破九龙阵时,我那边也才将银术可大军杀败。至于后来几天的热闹嘛,牛皋,你去接的我,你给汤怀讲吧,正好你也表表功!”
牛皋一听赵斌这话,黑脸不由得微微一红,随即嘟囔道:“我的斌哥啊,俺老牛可不敢贪功,这次可是忠前辈最为辛苦,不过你让我说,那我就讲了嗷!”
说着牛皋当下为汤怀和岳云说起那石城血池来,尤其这牛皋自当年武科场时就喜爱听书讲古,如今在这帐内讲述起来端的是娓娓道来,听的汤怀和岳云也是分外紧张、口中惊呼声不绝。
而等牛皋说完后,赵斌随即苦笑的摇头道:“这次我和大哥出事,乃是那开封城内,哈密蚩和挞懒二人合谋,挞懒说动临安的秦桧出手,而哈密蚩更是筹谋十年,为我布下那么一个险阵。我原以为秦桧也不过就是效仿当年老贼张邦昌,用些朝堂上的手段构陷大哥,那时我凭家中在朝野的人脉,定可保大哥无恙,只是没想到啊,这赵构是一日比一日糊涂,竟然会和秦桧沆瀣一气。”
赵斌说着扭头看向一旁帅案上的情报和金字牌,而说起赵构来,汤怀、牛皋他们更是满脸的不快,可紧接着赵斌话风一转道:“两位兄弟,这之前的疑惑是否已经尽解?要是对为兄再没什么质疑,那咱们就该说说眼前的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