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塞拉揉了揉耳后,那片被强行撕扯的区域还是火辣辣的疼。
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嘶……”
该死的狗东西!
陆南没多说什么,拿过放在旁边的膏药挤在指尖,给她涂抹,而后叹了口气。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ken太警觉了,连人皮面具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这真的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罗塞拉这个身份很快也会暴露。
“今晚金球奖的颁奖礼,你还去吗?”
闭着双眸的女人想也不想就反驳,她蹙着眉,声音坚定,“当然要去!”
“陆南。”
罗塞拉抓住陆南的手腕,漆黑的眸子闪着亮光,整个身子都在激动。
“我努力了这么些年,边进修边画设计图,成百上千遍的修改、演算……”
“几个工地连轴转,力求尽善尽美,一日都不敢懈怠,灵感枯萎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压抑的……”
“我也会累……可是我挺过来了。”
“很多人都说,奖项名誉是身外之物,傍身的实力最重要。”
罗塞拉语气讽刺至极,又清醒的可怕。
“你我都清楚,那些不过是他们失败后挽回自尊的说辞,听听也就罢了。”
“现实是,没有足够权威的奖项来证明自身,实力根本不会得到认可!”
“陆南,我是个俗人。”
她做不到视名利如粪土。
更没有那么高尚!
金球奖是国际上最具权威的建筑奖项,压轴颁奖的建筑设计师奖更是最具含金量,令无数从业人员趋之若鹜。
但是,金球奖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西方重视礼仪,重视脸面。
他们只颁给亲至现场的提名设计师,算是双方心照不宣的尊重。
罗塞拉觉得无可厚非。
逐利是人的本性。
世界上,无数主流奖项背后都必定有一个利益集团,他们或为名、或为利。
彼此尊重才能更深入合作。
况且,临时换人也不算什么,毕竟能被提名的,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说是业内翘楚,都是谦虚了。
陆南立马安抚她。
“我懂,我都理解,你想去,我们去就是了,后路我都给你安排好。”
再说,也不见得这么巧。
罗塞拉摇头,笑容温柔,还有释然。
“不用麻烦了。”
“本来我死遁就是想躲开他们清静一阵子,我又没欠他们的,用不着畏畏缩缩。”
“只是不相干的故人而已。”
陆南静静地看着她,满眼心疼。
岁月格外优待眼前这个女人,三十岁的年纪,依旧美的令人心惊。
甚至更美了。
皎若明月,风华绝代。
时光的流沙好似在她身上停滞,甚至是对她精雕细琢。
举手投足,尽显知性优雅。
可上帝总是公平的,给了她倾国倾城的容颜,也赐予她跌宕起伏的命运。
“呵。”
突然,罗塞拉苦涩地笑了笑。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也是个有独立思想、有血有肉、有理想的人。”
她不是只配做个联姻工具。
她人生的价值也不是只有生孩子,更不是围着男人转的菟丝花。
陆南沉默了。
她不知怎样去安慰罗塞拉,只能努力转移话题,起码让她不那么悲伤。
“哎,我们是不是该庆功了?”
罗塞拉顺着她的话反问,“庆什么功?”
“角斗场非法经营的证据啊!”
陆南眉飞色舞,“你拿到的那些证据足以让角斗场从此消失,包括跟他勾结的高官富豪再也翻不了身!”
罗塞拉满脸厌恶。
“这样的社会毒瘤,就不该存在!”
要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只会有更多的莫妮卡被他们迫害!
“只是,角斗场背后是黑手党……”
罗塞拉有些担忧,事情发展可能未必如她们所愿,毕竟黑手党的势力不容小觑。
他们不会放任自己的销金窟被毁。
陆南面容笃定地摇头,“罗塞拉姐姐,罗马政府早就容不下他们了。”
要不然,今晚的行动不会那么顺利。
“怎么说?”
“你别管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安心等着晚上的颁奖礼吧。”
陆南含糊其辞,嘴角扬起莫名的笑意。
似乎别有深意。
白皙的手从盆里捞起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呈透明胶状,栩栩如生。
“闭眼。”
罗塞拉顺从闭眼,脸上传来一股凉意。
头顶传来陆南的声音。
“这次报酬开价很高,三个亿到账,不要白不要,稍后我把钱打到你卡里。”
罗塞拉没拒绝,“行。”
谁会跟钱过不去!
陆南的动作很快,罗塞拉睁开眼就拿起镜子看,贴的非常贴合,看不出丁点破绽。
这是属于罗塞拉的脸。
余光瞥到陆南的动作,罗塞拉似乎想到什么,急忙出声。
“先别扔!”
陆南扬了扬手里的人皮面具,“这张脸已经不能用了,还留着干嘛?”
罗塞拉眨了眨眼,满眼算计地挑眉。
“李代桃僵,怎么样?”
陆南想通后,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拍掌喝彩,“妙啊!”
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
罗马酒店,总统套房内。
霍缙川发现罗塞拉逃跑后,怒不可遏,“去把人给我抓回来!”
他就该把人锁在自己身边。
斯蒂文云里雾里,“是!”
家主这是终于忘了郑媗,在罗马跟一个陌生的女人来了场美丽的邂逅?
也不对啊!
家主不是去杀路易斯去了吗?谁让那货胆大包天敢挟持西蒙少爷!
怎么跟女人扯上关系了?
“过来。”
霍缙川冷沉的目光看向罪魁祸首,周身萦绕着压抑怒火的烦躁。
西蒙镇定自若地走过来。
眉宇凝成一团的男人对着小小的人儿低声呵斥,“谁让你把人放走的?”
西蒙满眼倔强,“我不喜欢她。”
幽绿的双眸深沉地凝视着小家伙。
“为什么?”
西蒙瘪着嘴,泪眼汪汪的,“她说她要做我的妈妈,我不要,我有妈妈的。”
委屈巴巴的,像是反感极了后妈。
霍缙川捏了捏眉心,语气无奈又认真,“西蒙,她就是你妈妈。”
“她不是!”
西蒙反应很大,极度抗拒。
霍缙川蹲下身子,望着儿子的眼睛,再次重申,“霍翊承,我再说一遍。”
“她就是你妈妈,生你的亲妈妈。”
西蒙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敢置信地反问,“……亲生妈妈?”
霍缙川重重点头,“就是她,生下了你和妹妹,霍翊承,不相信爸爸吗?”
通常情况下,霍缙川是不叫霍翊承大名的,更不会慎重地以爸爸自称。
可,一旦如此,绝对非同寻常。
西蒙打心底想去相信,却又不敢信。
他呆滞地垂着眸,小声喃喃自语,“她分明是罗塞拉阿姨,怎么会是妈妈呢?”
罗塞拉阿姨?妈妈?
怎么可能?
霍缙川听的不是很清楚,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语气格外认真地叮嘱。
“西蒙,等爸爸把妈妈找回来,我们一家四口就团聚了。”
男人望着西蒙的眼睛,想到那双倔强清冷的琥珀色双眸,眼底晦暗。
昳丽的面容森然可怖,阴鸷勾起唇角,脑中一个深藏的念头格外疯狂。
抓回来。
把她锁起来。
为他一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