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邵衡带着傅玉舒入住娘家,靖阳侯府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崔娇娇时不时地组织一大家子人聚餐。
不过,每次都聚不齐。
不是少了高镍,就是少了傅凌皓,亦或是傅啸贞没到。
这日清晨,崔娇娇便跑到傅玉筝这儿来游说:
“筝儿,你还有两日就要出嫁了,我好想咱们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地聚一次啊。今夜办个篝火晚会,多热闹啊!”
“筝儿,好不好嘛?”
傅玉筝正对着梳妆镜佩戴红珊瑚耳坠呢,闻言,看了眼镜子里的娇娇,恰好对上她那一双渴望眼,忍俊不禁地笑了:
“好,我来想法子。”
崔娇娇立马乐了。
午饭后,傅玉筝给高镍写了一封信,点明要“全部聚齐,办篝火晚宴”,让小厮送去锦衣卫卫所。
于是乎,黄昏时分下值后,高镍没回镇国公府,快马加鞭去了户部。
大步流星进了户部衙门。
话说,户部里的一众官员看到高镍来了,纷纷紧张得双腿打颤。
天知道,前阵子锦衣卫血洗户部,死了多少大小官员。
下层小官就不提了,上层高官除了太子的岳父户部尚书安然无恙外,其余的高官全部落马,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所以,今日一看高镍又来了,吓得那些官员们哟,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
结果,高镍一拐弯,直接奔进了傅凌皓和傅啸贞的值房,把正在埋头整理文件的他俩给拎了出来。
“走,全给老子回府参加篝火晚宴去。”
傅啸贞和傅凌皓:……
全体户部官员:……
呃,高指挥使大驾光临,居然只为了来抓傅啸贞和傅凌皓叔侄?
不过,总比来抓他们……好!
就这样,在高镍的铁腕下,今夜的篝火晚宴总算全部聚齐了,一个都不少。
崔娇娇高兴得眉飞色舞,拉着傅玉筝、傅玉舒和蝶衣,四个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玩得可疯了!
高镍、木邵衡、傅啸贞和傅凌皓,则四个男人拼酒、烧烤、聊天,那也是其乐融融。
不一会,高镍手里的羊肉串烤好了,刷上一层辣酱,再撒点黑芝麻,那个香喷喷哟。
“筝儿,羊肉串好了,快来!”高镍朝那头喊道。
傅玉筝正和姐姐斗舞斗得正欢呢,一旁的十个乐师齐齐伴奏,丝竹声响亮,她压根没听见。
待她察觉到时,已是整个人突然腾飞,被高镍打横抱在怀里了。
傅玉筝:……
直接懵了。
随后,捶着高镍肩头问:“镍哥哥,怎么了?”
高镍朝着烧烤那边努努嘴,示意烤好了。
结果,傅玉筝偏头看去,恰好撞上三叔瞅了这边一眼,三叔还明显愣了一下。
她霎时就面皮滚烫起来。
呃,以往聚会时,木邵衡和傅凌皓早就看过她和高镍……举止亲密的样子。但,三叔还是……头一次。
很显然,三叔都快惊呆了。
“镍哥哥,快放我下来。”
傅玉筝瞥见三叔的反应后,臊得她双脚直晃,挣扎着要下地。
高镍也瞥见了,但他毫不在意地道:“怕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见,你三叔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傅玉筝:……
这歪理!
结果,高镍故意抱着她从傅啸贞面前经过,绕远路也要特意绕到三叔面前秀一把,就为了让三叔习以为常。
傅玉筝:……
这、这厚皮脸的人就是不一样!
没法子,她也只能跟着厚皮脸,在心底默念“镇定,镇定”,强行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
实则,面皮微微绷着。
不曾想,傅啸贞的适应能力确实一流,仅仅第二次看到,双眸里就已然没了惊诧,只剩下了自然。
不愧是升官快的人,果然适应能力非凡!
见三叔已然淡定,傅玉筝才松了口气,面皮也跟着放松下来。
高镍把傅玉筝放坐在椅子上,拿来自己烤好的羊肉串,献宝似的举到她唇边。
“哇,好香啊。”傅玉筝闭着眼睛嗅了一把。
“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话音刚落,傅玉筝嘴里就塞进了一块羊肉,她睁眼一看,竟是高镍用嘴撕下一块……喂到了她嘴里。
傅玉筝:……
这个狗男人,真真是脸皮越来越厚,越来越不注重场合,胡乱搞暧昧了!
这时,傅玉舒、崔娇娇和蝶衣走过来了。
傅玉舒脸蛋微红地别过脸去。
崔娇娇则觉得很有意思,跑到傅凌皓面前,撒着娇,也要傅凌皓这样……嘴对嘴喂她吃!
一脸腼腆的傅凌皓:……
被崔娇娇磨得不行,实在没法子了,最后红着脸也嘴对嘴喂了她一口。
“嗯,我还要。”
崔娇娇吞咽完,又满眼渴望地看着他。
傅凌皓:……
拗不过娇娇,红着脸又贴着嘴喂了过去。
那边,木邵衡觉得这种吃法很有……夫妻情趣,他瞥了傅玉舒几眼。
傅玉舒:……
敏锐地察觉夫君要做什么,先红着脸别过头去。
却被木邵衡双手捧住她面庞,动弹不得时,嘴唇上一热,也喂了过来。她双手紧张地攥紧木邵衡的肩头,衣袍都攥皱了……
瞥见周围的三对,蝶衣羞涩得红了脸,默默返回篝火那边去。
傅啸贞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索性也去了篝火那边。
听到脚步声,蝶衣转头一看,就瞧见了傅啸贞身穿青色锦袍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好些羊肉串。
蝶衣浅浅一笑:“三叔。”
傅啸贞笑着将手里的羊肉串递过去:“郡主尝尝。不过,我手艺不好,可能……烤得有些老。”
蝶衣接过一串,尝了一口,笑道:“肉质劲道,八分熟的样子,还带了点微辣,挺好吃啊。”
“那是郡主不挑剔。”
傅啸贞看了眼蝶衣,只见夜风吹起蝶衣浅紫色的发带,她的秀发也微微摇曳,其中几根贴上她白皙的面颊。
整个人仙气飘飘。
火光在她脸上跳动,她小口小口吃羊肉串的样子非常秀气好看。
不过,傅啸贞只看了一眼,便君子守礼地收回了目光。
为了避免冷场,傅啸贞随意寻了个话题,聊了聊戏曲。
这个是蝶衣的专长。
于是乎,两人一下子就聊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很是热闹。聊了足足两刻钟,蝶衣发现傅啸贞懂的很多。
便笑着道:“三叔不愧是进士出身,精通戏曲。”
恰好这时傅凌皓和崔娇娇过来了,傅凌皓笑着接过话头:“我三叔可是前几届的榜眼,自然精通戏曲。”
居然是榜眼吗?
蝶衣下意识地多看了傅啸贞一眼。
这时,傅啸贞见崔娇娇来了,便主动走过去与傅凌皓站在了一块,叔侄俩畅聊起来。崔娇娇则兴奋地拉着蝶衣继续跳舞。
烧烤架那边,高镍搂住傅玉筝坐在自己大腿上,还使坏地喂她喝了几口酒。
结果,这不是果子酒,两三口下肚,傅玉筝就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了起来。
“镍哥哥,你没给我下药吧?”她小手“啪啪啪”地拍着高镍的脸,微醺地道。
当然,这话是开玩笑的了。
高镍可是她两日后就要成亲的夫君啊,她哪能怀疑他下药?
若换个男人逼她喝酒,下药却是有可能的。
却见高镍咬着她耳朵,坏笑道:“还真下了药,你怕不怕?”
傅玉筝:……
这个狗男人,又要玩什么花样啊?
微微有些醉的傅玉筝,两只手猛地捏住高镍面颊上的肉,就大力往外扯,将高镍一张英俊的脸都给扯变形了。
下手那个没轻没重哟!
看着都疼!
远处站着的青川和青山:……
呃,这年头,也就傅玉筝敢这样虐待他们家主子了。
但凡别人敢这样,你试试,不把你折磨到下十八层地狱,就不叫高镍啊!
当然,这夜的傅玉筝也遭受了惩罚,不过全是床笫间的。
微醺的她很大胆,高镍本就是个大胆的人,也就不客气了……
兴头上,高镍还吃了一粒避孕药。
说实话,他对她闺房里的这张床榻是很有感情的,觉得这是他俩同床共枕开始的地方,具有特殊含义。
所以,在这儿圆房,也算有始有终!
“镍哥哥……”傅玉筝已经被亲得意乱情迷,双手紧紧攥住褥子。
不过,最后关头,高镍还是……没狠下心去。
他虽然不明白,她清醒时为何一直不肯给,白白浪费了那么多个可以恩爱的夜晚。但……最后关头,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想尊重她的选择。
男人么,宠妻,就该先尊重她的想法。
否则,给她再多,她也未必开心。
于是乎,今夜的高镍又白吃了一粒避孕药!
~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二十七,这是傅玉筝出嫁的前夕。
她正在自己房里忙东忙西时,娘亲身边的大丫鬟素月来了:“三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哦,素月,你可知是何事?”傅玉筝习惯性地随口问道。
素月摇头:“夫人没说。”
傅玉筝点点头,放下手头的东西,跟随素月前往娘亲的房间。
此时的陶樱还未出月子,正躺在床上休息呢,听到小女儿喊“娘”的声音,才忙让大丫鬟春桃将自己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傅玉筝进屋后,体贴地给娘亲拿了一个腰枕,然后坐在床沿笑着问:“娘,您叫我来何事?”
不料,陶樱闻言,微微红了脸。
傅玉筝:???
随后,见娘亲把房里伺候的丫鬟全给打发了出去,傅玉筝就越发疑惑了,不知娘亲要神神秘秘地做什么。
这时,陶樱清了清嗓子,用手握住小女儿的手,红着脸小声道:
“筝儿啊,明日就是你的新婚夜了,那个……夫妻圆房时,你会有些难受,到时多多忍耐一些便是。”
“姑娘家……都会疼的。”
傅玉筝:……
总算知道娘亲为什么未语先脸红了。
其实,上一世她出嫁时,娘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上辈子娘亲没坐月子,所以是娘亲走到她房间里去说的。
当时,傅玉筝猛不丁听到,羞臊得满脸涨红,一头趴去了褥子上,都臊得不敢露出脸来。
这一世……
傅玉筝都快被高镍揩油揩成老油条了。面皮虽然也泛红,但远远比不得上一世的猪肝红,内心也远比上一世镇定多了。
于是乎,母女间,陶樱反倒成了那个不镇定的。
说着说着,陶樱说不下去了,忽然想起舒儿住在府里,她们两姐妹关系又好,由舒儿指点一下妹妹,可能更好。
所以,这事儿就成了傅玉舒的活。
傅玉舒:???
刚刚听出娘亲的意思来,就已经脸蛋红成了猴子屁股,更别说指导妹妹了。
最后,局面成了这样——傅玉筝一脸镇定地……看完娘亲那张大红脸,再接着看姐姐的大红脸。
呃,傅玉筝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了女子队伍里的“高镍”!
——脸皮厚啊!
~
次日,是傅玉筝出嫁的大喜日子,靖阳侯府的大房和三房全都张灯结彩,红彤彤一片。
唯独二房例外,一张红喜字都瞧不见,大红灯笼也一个没挂。
“呸,大房嫁女儿关我们何事?还想我们也跟着张灯结彩,门都没有!”
一大清早,二太太乔氏就搬了张椅子,坐在二房大门口亮着嗓门骂开了。
骂开了?
对,她就是要给大房添堵,要让大喜的日子不吉日!
四姑娘傅玉萱听见了,从房里走出来劝说道:“娘,何苦来着,骂骂咧咧损失的是您的形象。”
不仅损失形象,怕是还得遭祸!
如今,侯府里可不单单只住着大房一家子,镇边王也在呢。何况,今日又是高镍的大喜日子,万一被锦衣卫的人知道了,还不知要闹成哪样!
“娘,进去吧,听我的。”
傅玉萱百般劝说,奈何二太太乔氏不听,还越骂越难听:
“一个个的,以为高嫁了不起?呸,嫁进去也是端茶递水的丫鬟命!伺候完夫君,再伺候婆母……”
傅玉萱苦劝不住,索性来硬的,勒令婆子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我娘抬进去啊!”
婆子们也觉得二太太乔氏这是在自寻死路,所以一个个的全听傅玉萱的,上前就把椅子抬了起来,连同椅子上的二太太乔氏一起往院子里抬。
岂料,椅子刚刚迈过二房的院门,远处就脚步匆匆来了一行人。
傅玉萱定睛一看,竟是镇边王和傅玉舒带着一队小厮来了。
一看就来者不善。
傅玉萱咬咬唇,连忙跪地请安道:“拜见王爷、王妃。”
傅玉舒却没搭理她,瞪了一眼仍在喋喋不休骂人的二太太乔氏,就冷冷下令道:“来人啊,把二房的院门给我封了!”
封、封了?
傅玉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小厮上前一脚,就把二太太乔氏连同她的座椅踹进了二房院门里。
随后,两个小厮又架起傅玉萱也丢进了二房院门里。
然后,一群小厮蜂拥而上,个个手里拿着砖块,一块一块往上砌。
不过一会子,就将二房的院门改造成了一堵厚厚的院墙!
一句话,二房的院门给彻底封死了!
一条缝隙都没留!
这动静很大,二房的奴才全都涌出了房间,围堵在“新院墙”边。
傅玉萱急忙喊道:“大姐姐,您这是做什么呀?是要把我们一家子关死在这里头吗?”
傅玉舒没答话。
她身边的大丫鬟青栀高声喊道:“四姑娘,把临街的那堵院墙拆了吧。从此,那边就是你们府邸的大门口了。”
什么?
傅玉萱怔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了,大房这是……将他们二房逐出靖阳侯府了?
从此,靖阳侯府是大房和三房的靖阳侯府,他们二房则完全独立出去,出入都与靖阳侯府完全无干了?
对!
傅玉舒就是这个意思!
胆敢在她妹妹大婚这日触霉头,她就不介意把二房一家子轰出去!